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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再探幽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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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辞离开后,祈年殿内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声音,只余下沉重且悲伤的寂静。齐穆清看着这压抑的氛围,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于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试图用一些轻松的话题来驱散殿内的忧伤。

她望着阿昭,嘴角挂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笑容,说:“阿昭啊,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宋怀昭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滞,他的心神还深陷在裴家那桩错综复杂的事务之中,无法自拔。加之连日来身体虚弱,精神不振,使得他对齐穆清所言的每一个字句,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无法细致入微地倾听和领会。

齐穆清见他这样就知道是没细听,于是她走了过去,坐在了宋怀昭的床边,将宋怀昭的手放在了自己肚子上。她满含期盼的说,“他将来不管是男孩女孩,你都是他的小叔叔,我想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思考一下,你将来这个侄子取什么名好。”

宋怀昭表情有些凝固,他僵硬地将自己的手从嫂嫂的掌中抽出,声音带着几分涩意:“嫂嫂,我明白你的用心,你是担心我因为裴家之事而心情沉重,想要让我早点投入到其他事务中,以排解我的忧愁。但这个孩子,他是你与哥哥的血脉相连,他的名字应当由你们作为父母来取,或者是父皇亲自赐名,这实在不是我.......”

宋怀悯先是一愣,随后立即紧紧抓着他的手,道,“你就为了这还未出世的侄子,取个吧,采不采纳的看哥的心情。”

“如此....我试试.......”宋怀昭喘了口气,缓缓的躺回了床上,“哥....裴礼他......还好么.....”

宋怀昭还未听见宋怀悯开口回答,他的心便已经焦急地开始打鼓。那一刻,他的眼皮仿佛被重重的铅块压着,缓缓地、沉沉地合上了。四周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凝重起来,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和疲惫,就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让他无法再睁开眼帘。

“怎么样,我这安神香不错吧?”齐穆清将腰间挂着含有安神香的香囊取了下来,丢给宋怀悯道:“他现在就应该好好休息,好好睡觉,其他的都是其次。”

宋怀悯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他随手扔过来的香囊,轻轻地放在宋怀昭的床边,然后转身搂住齐穆清的腰肢,手臂环绕得恰到好处。他低头,轻轻地摩挲着齐穆清的腰际,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戏谑:“我看你开口就是取名字,就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今天幸亏我反应够快,不然的话,恐怕就要在你的‘剧本’里演砸了。”

齐穆清道:“阿悯,我们走吧,让他好好睡一觉。”

“清清,你先回东宫,我再去一趟幽云城。”

齐穆清疑惑问道:“你还去?难道是有何疏漏?”

宋怀悯的话语刚落,便小心翼翼地扶着齐穆清缓缓向外走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沉声细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道:“不确定,我再去一趟。”

齐穆清轻轻地推动轿厢的软帘,从轿内探出半个身子,面带忧色,关切地对站在轿外的宋怀悯叮嘱道:“一路小心,多带点亲卫,其他人都不要信。”

宋怀悯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脑门,眼中满是宠溺与关切,柔声道,“你也是,别贪嘴吃多了,也不可吃少了,一切都听太医的。”

“知道了知道了。”齐穆清说完就回了轿子里,宋怀悯在外示意太监们起轿。

他站在祈年殿门口,暗自思索着什么.......

不久之后,宋怀悯再次踏入了幽云城的地界。这一次,他依旧携带着两幅精细的画像,心中怀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忐忑。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他来到了城门口,那里有一个小男孩正专心致志地堆着土堆,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宋怀悯轻轻走上前,手中的画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蹲下身子,目光和蔼地望着那个小男孩,微笑着将手中的两幅画像展开。他指着其中一幅,画中裴寅虎英姿飒爽的形象跃然纸上,问道:“孩子,你可认识这画上之人?”

蹲在地上的小男孩道,“我不是小孩,我叫磊垚,画上这个叔叔我知道,他是大将军,是他抢走了全镇子的女子。”

“好,磊垚,谢谢你。”宋怀悯道谢后将画收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那小男孩。

“谢谢叔叔!”磊垚看见有糖果,立即起身,拍干净手上的尘土,在衣服上胡乱蹭了几下,随后眼睛亮亮的接过那个糖果,揣进怀里。

“太子殿下何故还要再来一次?”站在一旁的严宽不解问道,“先前臣跟随殿下彻查裴家一案,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裴家也已伏法,这是何意.......”

却不曾料到,在这关键时刻,身着随行侍卫制服的宋长明突然迈步上前,他眼神坚定,动作敏捷,一把将宋怀悯拉到了一旁。

宋怀悯一眼认出了他,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呵斥道,“胡闹!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况且父皇的禁足令还在呢!”

清清的安神香若是普通人闻上一闻就得昏睡一天一夜,依照阿昭的体质,起码也会睡三天,怎会出现在这?

宋长明对着宋怀悯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哥,如今我是长明,不是怀昭,父皇禁怀昭,和我长明什么关系?”

“那都是你,你的身体最重要,快给我回去休息!”宋怀悯的目光紧紧地落在眼前扮作侍卫的宋长明身上,只见他的脑袋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显得异常刺眼。那纱布下隐约渗出的血迹,让宋怀悯的心揪成了一团。他的脖子上也缠着绷带,显得有些肿胀,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宋长明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像是连续多日未曾合眼,疲惫至极。他的嘴唇苍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大病初愈,脆弱得让人不敢触碰。

宋怀悯看着这样的宋长明,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他实在是怕宋长明再次从鬼门关边缘走过。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每当看到宋长明那虚弱的样子,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后,宋长明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

宋长明摘掉了侍卫佩戴的头盔,悄声说道,“哥,画像给我。”

宋怀悯道:“你要做什么?”

“快点拿来吧你。”宋长明直接上手抢了过来,还伸手在他的怀里掏着什么,拿到手后他叫宋怀悯一行人全部进城,随后他来到了那个小男孩磊垚面前,“小孩,我打听个人,你方便和我说吗?”

磊垚道:“我不叫小孩!我叫磊垚。三个石头三个土,没礼貌的大人!”

“哈哈哈哈,是哥哥错了,哥哥请你吃糖。”说着宋长明拿出了两颗糖果递给他,问道:“那磊垚,可不可以帮我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呢?”

磊垚见到两个糖果两眼放光,立刻道:“行!”

宋长明拿出了那张秦业的画像,指着画像道,“磊垚见没见过这个人?”

磊垚道:“见过啊,他是大将军,就是他把我们镇的女子都抢走了。”

果然,都是做局。

“谢谢你,这些糖都给你,快回家吧。”宋长明将糖果都给他后,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跑进了城里。

没一会,躲在一旁的宋怀悯一脸不可置信的走了出来,“怪不得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原来是这样......”

“哥,他们都是受人摆布的,这个孩子年幼认不清画像有什么区别,他只知道,对着拿画像的人说这人是大将军,是他抢走了镇子上的女子。哥.....裴家真的是冤枉的.......”

可是宋长明昏迷了多久他不知道,他以为裴家昨日才被抄家,可实际上那已经是一个月多以前的事情了,也是因为时间够久,这孩子也才记不住画上之人的差别。

如今已经七月了。

“阿昭,现在发现了已经太晚了....”宋怀悯低着头,无奈道,这一个多月一直在思索,他总觉得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先是诉状,再是指认,再是尸体,再到军马。

一步一步似乎都是设计好的,所以今日他才来到了祈年殿,正巧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宋长明醒了,见他任然不放弃,所以决定在探幽云城。

“哥.....那也要查,晚了也要查!不查裴家就要背负着千古骂名遗臭万年!我做不到!哥,你也做不到不是吗?”宋长明急切的说着,“不然哥你今日怎会再来这里?”

“查!”宋怀悯语气坚定,他示意严宽上前来,“严大人,给夜王换身行头。”

宋长明拒绝道:“哥,不换了,这个挺好的,侍卫穿得,夜王自然也穿得。”

宋怀悯见他如此坚定,只好道:“嗯,走,我们进城。”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弟弟似乎是长大了,从前他最爱穿各种漂亮的锦衣华服,喜欢带各式各样精致的金钗玉饰,如今竟也能接受粗布麻衣了。

“哥,你看见前面那个人了吗?”宋长明朝着宋怀悯侧头道:“那个就是前几日骗我的老头。”

前几日?看来阿昭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宋怀悯道:“我先前也问过他画像,他看起来是记住了裴寅虎的画像了。”

宋长明细细的回忆着自己与那个老头之间说过什么,突然他想到了,连忙道:“哥,那老头子可有说过放火少年是谁?”

“火?他们与我说是他们自发放火烧死县令的。”宋怀悯说着,还拿出了当时询问之时做的笔录递给宋长明。

宋长明立即反应过来道,“他们当时对我说,有个少年,在我到幽云城前几天,起了一把火,烧死了县令府的所有人。可为何到了哥哥这边,他们却不说有这名少年的存在?”

严宽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在一旁猜测道:“会不会是他们因为恐惧承担烧死官差的严重罪责,所以故意编造出这个无辜少年的故事,以此作为掩饰,逃避法律的严惩呢?”

宋长明微微欠身,道:“严大人,您在民间享有极高的声誉,深受百姓的爱戴。您赏罚分明,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这样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依我之见,严大人必定是熟读我大宋律法。”

严宽立即拱手道:“下官不敢当.....”

“诶?严大人谈何不敢当,本王想请教一下,民间百姓真的敢对官员举起屠刀吗?哪怕有再大的胆量,有人真的敢在太子亲自临审案现场之时,就直截了当地揭露自己犯下的罪行,承认自己烧死了一位一县之令吗?这样的行径,岂不是等同于直接将自己置于律法的刀锋之上,更别论是整座府邸起的火,死的不止县令一人,还有当差的县衙,衙役,仵作等不少人,他们真的敢抛家弃子去杀人纵火吗?”

宋长明微微皱起眉头,稍作停顿后,他继续深入分析道:“或者是,他们为何会先行杜撰出一个少年出来?不是老者,不是游侠,不是刺客或是其他什么人,偏偏是个平平无奇的少年?那既然杜撰出来了,为何太子亲临却又不承认了?偏要把死罪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严宽沉思片刻,神情严肃地聆听宋长明的分析。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好奇。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那么,按照夜王殿下的见解,这个少年的存在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确实实有那样一个人?”

宋怀悯轻轻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在一旁提议道:“我们不妨去县令府上探查一番,或许那里能找到一些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严宽走在前方,步履稳健,宋怀悯与宋长明紧随其后,两人心头都压着沉甸甸的疑惑。宋怀悯忍不住开口道:“哥哥,若当时父皇命你调查时,我也在,凭借我们两人所掌握的线索和信息,是不是不会让这个案件这么快就盖棺定论,裴家是不是也不会有此无妄之灾?”

“不会的,阿昭,背后之人既然选择利用了你,就不会再让你出现破坏棋局,否则出事的可能不是裴家,而是你了。”

“哥......”

宋怀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宽慰道:“别再自责了,你看,我们到县令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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