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婷支支吾吾的，看起来似乎不太想提这件事。
贺知意看出来姐妹俩是吵架了，便没再追问，抽走了桌上的节目单，又顺手塞了两颗糖给周妍。
“周妍。”
“诶！”
周妍立马竖起耳朵，知道贺知意这是还有话嘱咐她。
“要是高磊来找你，你记得避开他。”贺知意话锋一转，“要是于斯奇来骚扰你，让你跟他一队，让他滚远点，也别让他碰你的东西。”
贺知意离开后，周妍看着愁眉苦脸的白婷婷问道：“婷婷，怎么了？是不是和林姐吵架了？”
“我不知道，我……”白婷婷脸上的忧愁很快被凝重所取代，“我感觉我姐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在副本里压力太大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反正还没开始表演，你和我说说呗。”周妍担心白婷婷不愿开口，“一会儿咱们还要上台表演，要是突然少一个人的话，我怕触犯规则。”
“就……她突然想变了一个人，一直在劝我和于斯奇他们一起。”
“于斯奇？”
周妍突然想到了贺知意的叮嘱。
“难道是于斯奇对林情做了什么？可是不对啊，你们两个不是一直在一起？”
严格来说，其实周妍是唯一一个单独行动的，她的队友和她始终不在同一个任务中。
而白婷婷和林情从进入副本开始就高度绑定，周妍发现两个人就算去厕所都要一起去，怎么能让于斯奇趁虚而入呢？
对了，贺知意刚才说……
“别让他碰你东西。”
“白婷婷，于斯奇有没有接触到林情的东西？”
“这……”
白婷婷陷入回忆——
……
“你怎么样了？还能撑住吗？”
白婷婷和林情很有眼力见地离开化妆室，谁知林情突然闹肚子，白婷婷没办法，只能带着表姐去卫生间。
“我没事。”林情脸色发青，几乎是扶着墙出来，嘴唇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生理上的不适让她浑身脱力，“估计因为中午吃的饭，吃坏了……”
白婷婷想到中午该死的炒蔬菜，沉默了。
这也不能怪林情，她想想也反胃。
“没事，我还能撑住。”林情揉了揉额头，开口说道，“咱们赶紧回去吧。”
卫生间在拐角后，两人在往回走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
“哎哟！”
林情被撞得后退了两步，脖子上的工牌在慌乱中不小心被拽了下来。
白婷婷扶住林情，抬头发现是于斯奇——对方急急忙忙的，应该是没注意看路。
“抱歉抱歉……”面对白婷婷警惕十足的注视，于斯奇置若罔闻，他连忙道歉，“我没看路，不好意思撞到你们了。”
于斯奇边说着边捡起地上的工牌，递给林情，冲她笑了笑边转身离开了。
“这人怎么回事？”白婷婷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来什么，她拽了拽一旁的林情，“走了姐……你看什么呢？”
林情盯着于斯奇离开的方向出神：“婷婷，你有没有觉得于斯奇挺帅的？”
“啊？”白婷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你什么眼神啊？不是，现在是讨论他帅不帅的时候吗？姐你怎么突然犯花痴啊。”
“婷婷！”林情一把抓住白婷婷的手，郑重地说道：“婷婷，我们跟于哥一起吧！”
白婷婷看林情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一个白痴、一个傻子、一个从精神病院里面跑出来的人——总之不是自己的表姐。
她把手贴到林情的额头上，郑重地问道：“你发烧了？不对啊，额头也不烫。是吃午饭吃傻了还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
“哎呀，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人很有礼貌很靠谱……”
“你疯了吗？！”白婷婷自认情绪稳定，现在也听了林情的话也大惊失色，“于斯奇是个什么人你看不出来吗？他对自己的同伴说卖就卖……”
“也许是他们做的不好呢？”林情的话语突然变得尖锐又刻薄，“谁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蠢事自寻死路，也不能全怪于哥啊。”
“林情你是被下蛊了吗？！”白婷婷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你能不能听我的，不要再……”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林情看向白婷婷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白婷婷只觉得林情才是她口中那种自寻死路的人。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管我了！我也不需要你这个搭档！我会给自己找到新的、更好的搭档！”
……
“然后你们就吵架了？”
“对，她那时候跟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样，把我扔下就跑了。”白婷婷扶着额头，脸上充满懊恼的神色，“我也真是……知道林情意气用事还和她赌气，刚才没去追她，现在人彻底没影了。”
“嗯……”周妍边说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颗糖，悄悄打开了沟通的精神领域，“你刚才说，于斯奇撞到了林情？还把她的工牌撞下来了。”
另一边的贺知意和洛辞徽听到了周妍的声音，放慢了脚下的步伐。
周妍的声音落进二人的耳朵里。
只听周妍问道：“所以，于斯奇和林情唯一的接触，就是他帮林情捡了工牌？”
工牌？
贺知意想到了，在仓库深处的时候，刘义文和高磊吵架的时候提到了，高磊不知什么时候把工牌借给于斯奇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周妍没说话，应该是白婷婷在和她吐苦水，贺知意立马在领域里给周妍传话：“于斯奇应该还接触过高磊的工牌，他和林情有类似的状况出现。”
“他们都对于斯奇十分迷恋。”
周妍听完心中大惊，立马对白婷婷说道：“婷婷，你和林姐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可以互相传信的道具？”
“没有……我们还买不起这样的道具。”
坏了。
“趁着节目还没开始，得赶紧找到白婷婷。”周妍拉起白婷婷就快步往外走，“我怀疑于斯奇手上的道具可以通过接触贴身物品操控别人！”
……
周妍那边没了声音。
洛辞徽：“她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贺知意拍了拍洛辞徽的肩膀：“她有自己的计划，相信她就行。走吧，咱俩干活去。”
……
莱昂不知道去哪了，但是高磊和于斯奇已经在马戏团帐篷的后门处，似乎是在等着贺知意。
“哟？来了。”于斯奇看到贺知意身边的洛辞徽，皱眉说道：“莱昂可没说这小子要一起来……”
“规则也没说我们必须要听莱昂的话。”贺知意耸了耸肩，“他又不是团长。”
刘义文居然不在。
贺知意原本以为，按照刘义文和高磊的关系，他起码会陪着一起等。
看来吵架吵得很凶啊。
贺知意看到高磊的胸前空空如也，而于斯奇的脖子上挂着的工牌上写了高磊的名字，提醒道：“高磊，你的工牌呢？”
“我……”高磊的脸上浮现出痛苦挣扎的神色，下一秒又被一抹狠厉的坚定所替代。
他看向贺知意的眼中没有光彩，恍如一架被操控的机器，说道：“不用你关心我。”
贺知意的目光看向于斯奇，而于斯奇也正好看向他。
于斯奇知道，贺知意现在已经大概猜到他的道具作用了。
不过于斯奇无所谓这些。
只要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可以无所谓一切。
于斯奇看到贺知意的手上捏着张纸，张口问道：“你们看过节目单了？”
“嗯。”贺知意不愿和于斯奇有过多接触，对身旁的洛辞徽说道：“走吧，去笼舍。”
“你很讨厌于斯奇？”
“你才看出来？”
贺知意惊讶于洛辞徽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以为自己对于斯奇的厌恶表现的挺明显的。
洛辞徽：“倒也不是，只是有点不太明白。”
毕竟……贺知意在上个副本中也曾威逼利诱，让其他人配合他完成了隐藏成就。
贺知意轻笑一声，解释道：“我是想要更好的奖励，嗯……就像你说的，我会对别人威逼利诱，但我干不出拿别人当垫脚石自己往上爬、利用完别人就扔到一边不管不顾的事情。”
“与其说是厌恶，倒不如说是看不上。”贺知意的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他的道具，大概率是操控人心，或者控制别人迷恋他。你看高磊刚才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被控制了，但是不能反抗，刘义文没想到这一点，只知道自己的兄弟背叛自己了。”
“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他的，这能力真的不错，副本里面，有时候人比鬼怪还要可怕。只是可惜了……呵，用得不好，迟早自作孽。”
看着贺知意和洛辞徽远去的背影，于斯奇发出一声叹息。
可惜了。
平心而论，贺知意是他最理想的队友，他够聪明、够冷静、够大胆。
更重要的是，贺知意和他一样足够冷血，能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甚至是人。
想到这里，于斯奇的眼神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在洛辞徽的身上来回游走。
这个少年……还有化妆间的那个小丫头，拖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