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迷雾消散，仓库内归于平静。
胸口的水晶还保持着滚烫的温度，半晌才慢慢恢复冰凉。
这面镜子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贺知意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团东西口中所说的话。
献上最纯净的灵魂……实现你的愿望……
确实足够诱人。
但贺知意不会把自己的同伴当做筹码。
“贺知意！”
？
贺知意转头，发现洛辞徽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他的嘴巴没动，但是声音却出现在贺知意的脑海中。
这个人把最后一次交流机会用掉了。
那人一过来便拉着贺知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确定人没事才问道：“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什么了？我听到枪声了。”
啊——
贺知意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告诉洛辞徽自己的新道具有什么能力。
真完蛋啊，怎么又忘了……
“我没事，刚才镜子里面冒出来一团晦气的东西，那个枪声是我的新道具。”贺知意边说边向洛辞徽展示自己的新道具，“一次副本只能开三枪，但是能保证百发百中、造成致命伤害。”
洛辞徽似乎并不关心贺知意的强力新道具，而是注意到了这面镜子。
他皱着眉看向二人身旁的大镜子，问道：“这是莱昂让你搬的？”
“对，就是这面镜子。”贺知意同样看向镜子，现在的镜子恢复了正常，镜面中倒映出二人的身影。
有了上一个副本的经历，贺知意现在对镜子之类的东西有点犯怵——谁也不想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对现实里的自己露出邪恶的微笑。
“你刚才说，镜子里冒出一团晦气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团黑紫色的气体。”提到刚才冒出来的黑气，贺知意脸上的表情冷了不少，“他说，只要用献上最纯净的灵魂……”
“喂！你们在里面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贺知意的话还没说完，仓库外传来了莱昂催促的声音，若仔细听的话，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恼怒。
贺知意勾唇一笑。
这莱昂摆明了知道这个镜子不对劲，才故意让自己来搬的。
二人对视一眼。
贺知意：“先把工作做完吧，一会儿细说。”
贺知意小心翼翼的搬运镜子，刚出仓库大门就看见莱昂站在那里等着他。
看到洛辞徽和贺知意一前一后全须全尾地走出仓库，莱昂气得脖子都红了，配上他肥硕的身材，活像一头被烧得通红的烤乳猪。
“你们的动作真是太慢了！”莱昂眼看自己的计划落空，就开始鸡蛋里面挑骨头，“动作给我快一点！中午没吃饭吗？马戏团雇佣你们，不是让你们来吃白饭的！”
贺知意时刻谨记员工守则，不说话也不抬头，只是慢慢地挪动这面大镜子。
无论莱昂怎么挑刺，贺知意都只当对方在放屁，左耳进右耳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分给他。
更何况——
贺知意回想起自己在现实中上班的那些日子。
和无良上司相比，莱昂的这几句话跟挠痒痒无异。
贺知意故意拖延时间，等他将镜子放到马戏团后台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三点——莱昂也不能再让他来回跑一次拿道具，只能放任他待在马戏团帐篷里。
其余的人都来回跑了两趟，倒是让贺知意偷了个懒。
“好了，我允许你们休息一会儿。”莱昂在马戏团后台扫视一圈，确定道具都没问题之后才点点头，傲慢的目光又转向气喘吁吁的众人，然后随手指了几个人——于斯奇、贺知意和高磊，“你们三个一会儿去把今晚要参演的动物带上来。”
贺知意看了眼时间，距离三点半还有半小时。
他看了眼洛辞徽，对方会意，立马跟了上去。
他们得找周妍。
一来，周妍那里大概率会有今晚的节目单，看着莱昂的意思是不用每一只动物都带过来，他们必须得根据节目单去判断需要带哪些动物来马戏团。
二来，他们要找周妍互通信息——尤其是贺知意刚才遇到的那团东西，他直觉这面镜子里冒出来的黑气和这个副本的核心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个点，周妍应该在化妆间。
好在马戏团后台有指示牌，两人跟着指引很快就找到了化妆室。
“扣扣扣——”
门内有嬉笑打闹的声音，贺知意敲了敲门，门内的嬉笑声停了一下，随即只听到一个女生说道：“请进。”
是周妍的声音。
看见推门进来的是贺知意和洛辞徽，周妍十分惊讶地“诶”了一声，随即又松了一口气。
贺知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周妍的脸上化着夸张的浓妆，身上的衣服是表演的服装，在两人进门之前，周妍和白婷婷正在帮对方的胳膊和腿上画图案。
“你们怎么来了？不会触犯规则吗？”
周妍在惊讶之余还有些担心，她没记错的话，现在是贺知意等人的工作时间。
贺知意耸了耸肩,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边笑着说道：“无良上司突然有良心，给我们放了个半小时的假，过一会儿还得回去打工。”
意思就是，现在他们可以自由交流信息。
贺知意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一旁坐着的白婷婷和林情。
白婷婷挑了挑眉，自然明白贺知意想说什么。
他们自己人要交流信息，自己待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咳咳，我们去下厕所。”
白婷婷拉着林情很有眼力见地出去了。
“你和白婷婷聊的不错？”贺知意没急着交流信息，他看周妍和白婷婷聊得不错，便问道，“你感觉白婷婷人怎么样？”
“她……还行吧，感觉不爱管闲事，也不会坑别人。不过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也愿意帮我。”周妍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过来怎么不通知一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莱昂他们几个又要我们表演节目。”
贺知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周妍，你知不知道晚上的马戏表演需要用到什么动物？”
“啊，这个啊，我有节目单，不过还没仔细看。”
周妍边说着边将节目单递给贺知意和洛辞徽二人。
节目单应该是宣发用的，做的十分漂亮，每个节目旁都画了可爱的动物——应该就是指出场的动物。
“山羊、蛇、乌鸦、狮子，还有一头小象。”
贺知意看到这些动物挑了挑眉——很巧，正好是自己和洛辞徽正在负责照顾的这些。
“你们又发现了什么吗？”
周妍可不觉得两个人特意跑过来是为了一张节目单。
果不其然，贺知意的面色变得凝重，语气也没了调侃的意思：“最后一个节目……就是这个大变活人。”
贺知意边说边指向最后一个节目，“大变活人”的节目名称旁画了一面Q版的镜子，和贺知意搬过来的那一面镜子很像。
“这个节目怎么了？”
“这个魔术用到的镜子是我搬过来的，在仓库里的时候，里面跑出来一团黑气，他有自己的思想，还说要和我交易。”
洛辞徽反应过来：“所以这就是你在仓库里开枪的原因？”
“对。”贺知意点点头说道：“他可以看到人内心深处的欲望，并且提出一个很诱人的交易——献上一个灵魂，然后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这不会有人同意吧？”周妍有些不解，“除非走投无路，否则连灵魂都卖掉了，就算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没意义了吧。”
贺知意冷笑着说道：“确实，大部分人都不会同意这个条件——但如果它索要的不是你的灵魂，而是别人的呢？”
“什么！”
“别人的？”
周妍大惊失色，洛辞徽则十分疑惑。
贺知意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该怎么称呼那团东西怎么好，继续补充道：“那个……黑不拉几的晦气玩意儿，跟我说，让我把阿辞的灵魂先给他，他就能实现我的愿望。”
“我没同意，它就要吃我的灵魂，所以我把他一枪崩了。”
说到这里，贺知意有些懊恼：“其实我应该留着它，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别别别……”
“还是崩了比较好。”
另外两人同时出声。
周妍是见过贺知意能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并且相信他可以做出更让人害怕的举动。
洛辞徽不一样。
他纯心疼。
“咳咳……好了，说会正题。”
贺知意也就嘴上这么一说——毕竟都把人家弄死了，哪还有复活的道理。
“虽然这个镜子里的家伙已经被我解决了，但是你还是小心点，副本里这些神神鬼鬼的谁不清楚，谁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
周妍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贺知意接着道：“还有……我们之前有过猜测，这里的人是和动物的灵魂互换了，但是现在看来……有没有可能，是这些人将自己的灵魂献给了恶魔？”
“有这个可能。”洛辞徽捏着下巴分析道：“如果马戏团真正的盈利方式是将员工的灵魂贩卖给恶魔的话，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收入。”
“但还是有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莱昂和露丝夫人。”
“什么莱昂？什么露丝夫人？他们怎么了？”
周妍一头雾水，贺知意将自己和洛辞徽在莱昂的办公室里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周妍。
二人收获了一个震惊无比的周妍。
“收收下巴，要掉到地上了。”
周妍从震惊中缓过来。
“所以他们两个有奸情？不对啊，完全看不出来……”
“这就是问题了。就算我们猜到了马戏团的盈利方式，但是也解不开这三个人背后的纠葛。”贺知意顿了顿，“还有那个青。”
这个神秘的东方男人，贺知意没找到一点关于他的线索。
有些头疼。
“没事，今晚表演的时候你们应该能见到。”
“他们也会在？”
“对，不过他们应该会在二楼的vip包厢，你们得自己想办法上去。”
周妍说着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没事，知道这些就够了。”
“扣扣扣——”
“我可以进来了吗？”
是白婷婷的声音。
贺知意看了一眼钟表——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得赶紧离开了。
白婷婷推门进来，和贺知意两人打了个招呼。
贺知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白婷婷问道：“林情呢？她怎么不在？”
白婷婷和林情姐妹两人形影不离，贺知意记得两人是一起出去的，怎么现在只有白婷婷一个人回来了？
“她……”白婷婷的脸色有些不好，“我们吵架了，没什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