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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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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金青特地在今晚举办私人鉴赏会,为的就是创造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在秦序面前证明自己的《行宫鸳鸯戏水图》是枫钰帝的真迹,因此,请来的鉴定师是一位业内对枫钰帝真迹非常有研究、非常权威的专家。

他自认为自己总不能白白损失了一幅画吧?一定要讨回公道讨回损失。

秦序想耍赖?没有那样的道理。

如果秦序真这么做,那他就让所有人看清他秦序的嘴脸——堂堂秦家四少,秦家未来的家主,雪枫集团实际掌权人,竟连一幅画都不肯赔偿,何等小家子气?

元金青让人把《行宫鸳鸯戏水图》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当众揭开幕布。

“哎呀,好好的画,怎么成这样了?谁往上面泼东西了?”

“我记得这幅画可是枫钰帝的真迹,辰佑十二年夏天在行宫避暑的时候画的,价值连城啊,是元老前两年在洋鬼子手里买回来了,当时几乎花掉了半个家产。”

“是啊,这么珍贵的古画,到底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把它毁成这样了?”

“不管是是谁毁的,其实元老当时要是大气一点,把它交给上面,那它今天肯定在博物馆里好好呆着。”

“交给上面?你说的大方,合着不是你出血买回来的咯。”

宾客们叽叽喳喳的,都在惋惜稀世珍品。

片刻后,另一幅《行宫鸳鸯戏水图》被挂了起来,就立在“真迹”的旁边。

众人安静了一瞬,然后都摸不着头脑。

“不是,到底咋回事啊?”

“嗐,这意思还不简单?刚才元老不是说了吗,两幅一起鉴定。也就是说,这小后生特地带了幅假的来冒充真的砸场子。”

“嘘,别乱说,你说的这个砸场子的小后生可是秦少带来的。”

“啊这……秦少的意思?”

“那就有意思了,以秦少的身家地位,不至于收藏幅假画吧?”

讨论声渐渐安静了下来,因为鉴定师开始工作了。

梁潮悄悄地问郁桥:“你的画本来就是假的,没事干嘛让人家鉴定?”

郁桥笑说:“验验专家的水平嘛。”

“开什么玩笑?你就是画得再好,还想以假乱真?”

“可你不是说,我画的这幅,比元大师的那幅还要好看吗?为什么他的能是真的,我的就不能真的?难道枫钰帝的画技很差吗?”

梁潮:“……”

梁潮:“行,你的是比他的好。问题是,这专家肯定是元金青的人,别说你的画,就是枫钰帝亲自来验画,真的也得说成假的。”

“emmmm……”郁桥双手插兜,“别把人想得那么坏,万一他看到我的画,突然改邪归正了呢?”

“……”梁潮无语,“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你哥。”

“……”梁潮就很怨怼,“哥,你就宠着他吧。”

秦序就站在郁桥的左手边,自然而然的手臂挨着手臂,二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哪怕是朋友,也是挚友那种程度的。

梁潮其实早就习惯了他们这样,因为自打第一天遇见郁桥起,他那冷冰冰的表哥就好像气候变暖了似的,热热的,撩撩的。

就好比现在,一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郁桥,看似是在打量,其实是在描边。

梁潮在想,难道是因为郁桥长得太好看了?

也有这个可能。

他哥这么优秀,人也长得这么绝批的帅,对伴侣有颜值上的追求怎么了?

就是吧,这样略显得他哥有点肤浅。

对,没错,哥,你变得肤浅了,老弟鄙视你。

梁潮习惯了,另一边的秦老夫人则不太高兴。

她的宝贝孙儿,对一个不明来历的男孩子那么专注干什么?

“外祖奶奶……”

女娃娃的声音突然响起,秦老夫人的衣服被轻轻地拽了拽。

秦老夫人低头看了江以烟一眼,不仅没应,连点好脸色也没给,吓得江以烟害怕地收回手。

这一幕正好被郁桥看见,他皱了皱眉,微微弯下腰,对江以烟轻声说:“烟烟过来。”

江以烟立刻钻回到他和秦序的中间。

秦老夫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心想回去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叫郁桥的到底什么来历。

鉴画的时间蛮长的,其他人耐心倒还好,毕竟枫钰帝的真迹,肯定是要一小心再小心的去鉴别。

元金青却是等得有些焦躁了。

如果鉴定师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他的那幅《行宫鸳鸯戏水图》上,那他还算放心,然而恰恰相反,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鉴定师几近一半的时间在观察郁桥的画。

甚至不夸张的说,鉴定师对待郁桥的画,比对待元金青的画,态度要更严谨和更热情。

而且,越鉴定越激动,越激动越鉴定,到最后,摘了眼镜狠狠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又迫不及待地凑到郁桥的画跟前,小心翼翼的,用放大镜,一寸一寸的去看。

终于,有人调侃:“老师啊,你好像工具不太够。”

鉴定师回应:“可不是嘛,要是能有台显微镜就好了。”

郁桥心想,不愧是专家,鉴幅画而已,竟然都要用上显微镜。

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等待过后,鉴定师终于直起了腰,身体自然而然地靠的是郁桥这幅画。

“各位朋友,这两幅画是这样的……”

鉴定师有话说。

元金青却蓦地出声:“感谢老兄帮我的《行宫鸳鸯戏水图》正名,辛苦老兄了,请老兄尽快公布一下鉴定结果。”

梁潮暗骂:“大爷的,这元老头子想暗箱操作。”

事实好像的确如梁潮所料,因为元金青一开口,鉴定师的面色就变得微妙了,说话也开始迟疑了起来。

“元老不用谢我,这两幅画在我看来……额……”

他犹犹豫豫的组织措辞,期间看了眼元金青,又看了眼秦序。

元金青岂会洞察不出他两边都不想得罪的心思?咳嗽了一声,义正言辞道:“老兄,你可是这行最专业的鉴定师,请务必遵照你的职业操守,从心出发,向大家公示你最公正的结果。”

鉴定师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道:“经过我的鉴定,我认为,元老的这一幅更有可能是枫钰帝的真迹。”

梁潮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见缝插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更有可能?”

“枫钰帝少有画作面世,依照当下我见过的所流传的真迹进行比对,从画的本身出发,不管是风格还是技法,我都认为元老的这一幅更可能是真迹。”

鉴定师话音一落,元老爷子得意地大笑了两声,对秦序说道:“秦少,你不信我这个画了一辈子画的老头子,还不信专业鉴定师了吗?”

“但是……”鉴定师突然又开口了。

所有人再次一齐向鉴定师。

也不知道他是真心的,还是说两边都不想得罪,所以继续补充自己的见解:“依着我对枫钰帝书法风格的了解,郁先生这幅画上的诗,其笔迹又更像是枫钰帝亲笔所题。”

大家皆愣住,齐刷刷地看向两幅画左上角的七律诗:

一鉴澄波漾玉亭,烟光澹荡戏娉婷。

并游时啄香萍颈,偎栖偏怜素羽翎。

羡尔灵犀通款曲,惭吾锦字隔云屏。

何当共绾同心结,碧落红尘两忘形。

也不知道谁,嘴欠,当场点评道:“好诗。好诗。看得出来,枫钰帝题这首诗的时候,要么失恋了,要么喜欢上了哪家姑娘但是追不上。”

郁桥微笑:我谢谢您嘞。

鉴定师摇头:“不是姑娘。”

“怎么说?”

“对枫钰帝稍微了解一点的都知道,他,咳,喜欢的是男人。”鉴定师忽然指了指画里池中那对正在戏水的鸳鸯,“正因为如此,看到没,正所谓寓情于景,作者心中想的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所以这俩鸳鸯都是公的。而元老的这一幅画的是一公一母,就显得没那么合理了。两只公的才合理。”

在场的突然响起一片戏谑的笑意。

“哎呀呀,怪不得一辈子也没个老婆孩子,死后让侄子继承皇位,原来是这方面弯了啊。”

“噗嗤——”

郁桥垮着脸,疯狂翻白眼。

秦序瞥了他一眼,觉得好玩儿,说:“也不是说你,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我那是为枫钰帝打抱不平。”

“你是说,他和摄政王秦津舟是假的?”

“额……”

梁潮插话提醒郁桥:“我劝你别和我哥争,我早和你说了,我哥对枫钰帝的研究不亚于半个专家。”

“……”

郁桥还想说什么来着,就听得元金青语气阴沉愤怒地对鉴定师指责道:“你的意思是,我元金青老眼昏花,真迹假迹分不清,重金买回来的国宝是假的了?”

鉴定师脸色微变:“元老,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时坚持,你这幅画更有可能是真迹。”

元金青抬了抬手:“好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不想得罪秦少,我理解。秦少是什么人?哪怕枫钰帝在这儿,恐怕也得给他递根烟。”

老头儿已经气破防,开始阴阳怪气了。

秦老夫人走了过去,说道:“老哥哥,你别生气,一幅画而已,别伤了和气,既然鉴定过了,你的画更有可能是真迹,那就是真迹了,序儿打小就重诺,答应补偿你的,一定会做到的。”

说完,她看向秦序:“序儿,你说呢。”

然而还来不及开口,一道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又不失幽默的解说声在大厅越来越大声地响起:

“所以如果大家看到网上说什么……有艺术家、收藏家,收藏到了枫钰帝在行宫度假时画的画,写的字啊什么的,都是假的。”

“因为通过这些武士、暗卫,也就是随身保镖们写的日记,我们可以知道,辰佑十二年清明节,在去给老祖宗上坟的路上,枫钰帝遇刺了,右手受了重伤,连奏折都不能批,甚至不能生活自理,相当于半个残废,去行宫里养伤,一直养到秋天才好转。”

“在这期间,由摄政王秦津舟代理朝政。”

“当然,他也不止代理朝政,也代理了宫女太监们的工作,由他亲自伺候枫钰帝,把枫钰帝伺候得非常高兴。”

“由此可以看出,这段时间,他们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根本没有什么怅然、悲伤、失恋的说法。”

梁潮把液晶大屏电视摁掉,厅内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整整半分钟后,才有人说:“辰佑十二年……嗳?元老的《行宫鸳鸯戏水图》不是正好是辰佑十二年画的吗?而且是在夏天画的。”

“怎么画?手都残废了,从清明养到秋天才好。”

所有人的目光渐渐聚焦到元金青脸上,也是非常给面子了,没有当场戳破他的面子。

但是元金青哪里还有面子啊,他红着老脸,愤怒地看向电视:“什么不三不四的节目?”

梁潮冷笑:“不三不四?这可是卫视播放的《枫朝论鉴》,全国收视率最高的历史科普解说节目。”

元金青冷哼:“那也架不住阿猫阿狗穿着衣服上去解说啊。”

他这话一出,终于有其他宾客看不惯了:“老元啊,你这话说的未免太刻薄了。你抬眼看看今天上节目的是谁?那可是A大历史学教授罗云天,正儿八经的历史专家,国宣部拍的好几部历史正剧,都特别邀请她做历史指导顾问。”

元金青的脸立刻涨得通红。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元某买的是假画?可笑,我一生痴迷绘画,画画如呼吸,赏画如吃饭,不说功成名就,在业内也是小有声望,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我做不来,我也不会做。”

说得可真多啊,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服力拉满。

但宾客们也不是傻子,一时间,他们好像渐渐品到了郁桥带那幅假画来鉴定的意思,同时反应过来,鉴定师发表他的鉴定结果时话中有话。

“元老,你这画……到底从哪儿来的啊?”

“就是。我突然真的觉得,你这画还不如郁先生的好看。”

“鉴定师说了,在诗句的笔迹上,郁先生的这幅更像是枫钰帝的真迹。现在可以断定枫钰帝根本没有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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