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离扶着腰缓缓的起身,看着床上昏睡的宋怀昭,心里总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自己刚才被宋怀昭给睡了?
他睡完我之后自己睡着了?
等宋怀昭在醒来时,已经到夜半了,肚子饿的咕噜噜。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还在,难道是陆北离帮他穿的衣服?
他试探的喊了两声,“陆北离?陆北离?”
陆北离从旁边走了过来,道:“哟,睡醒了?”
“嘿嘿……”
陆北离叹了口气,无奈道:“行了,别笑了,下来吃饭吧。”
宋怀昭却说,“我不知道鞋在哪,你来喂我吃吧。”
陆北离看了看宋怀昭鞋的位置,又看了看宋怀昭的样子,口吻轻柔道:“好。”
“你做的?”宋怀昭随口问道。
陆北离悠然道:“对啊,某人做完倒头就睡,都忘了自己还没吃饭呢。”
“嘿嘿……”
宋怀昭就坐在床边,陆北离一口一口的给他喂着饭,吃过饭后,陆北离让小桃把饭收走了之后自己也准备换朝服准备早朝了。
“天要亮了吗?”
“对,你再睡会,我去早朝。”
“嗯,去吧。”
宋怀昭说完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陆北离见他这样也不多说什么,换好朝服之后,缓缓的走进他,轻声道:“我走了。”
宋怀昭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陆北离捧着帽子就离开了。
之后日日陆北离都陪着宋怀昭吃饭,确切的说是喂饭。宋怀昭看不见,也就不想拿筷子,都是宋怀昭说想吃什么,陆北离就喂他吃什么。
哪怕是宋怀昭说的那道菜桌上没有,陆北离也会命人现做一道出来。渐渐的宋怀昭被陆北离又重新养出了些肉,虽然他的眼睛还看不见,但宋怀昭肉眼可见的比刚来北狄那会要快乐的多。
玉兰看着如今宋怀昭越来越开心的脸庞,自己也跟着开心。但是开心的同时,她有担心起了宋怀昭会不会有一天把一切都想起来。
陆北离对宋怀昭也越来越好,只不过他在某些事情上,不敢在对宋怀昭用药。
不用药的宋怀昭有些不一样,他变得好乖,好可爱,但不用药的话,陆北离总感觉宋怀昭在勉强着自己。
陆北离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宋怀昭做了,宋怀昭总是被动的承受着,从来没有主动的亲吻过他。
“阿昭,亲亲我。”
宋怀昭此时身上未着寸缕,陆北离温柔的顶着他,哑着嗓子在宋怀昭的耳边轻轻的吹着气,“阿昭,亲亲我。”
尽管两个人零距离,负距离的贴近着,宋怀昭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似乎不在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现在在他体内的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丈夫,他配合陆北离行房事,也是他作为妻子的义务,但他总感觉他们之间少了什么。
确切一点是,他对陆北离的感觉不像是喜欢,甚至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厌恶。
这让宋怀昭从来没有主动过亲吻陆北离,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怀昭每次和陆北离做的时候都会想这个,想的出了神又会被陆北离给撞回神。
他的生理反应让他不断的闷哼出声,他抓着周围的床褥,紧紧攥成拳。陆北离看着身下宋怀昭满脸潮红,娇喘出声的模样,就恶劣的想看他哭的模样。
于是他总会大力的顶宋怀昭,不管宋怀昭是如何在他身下求饶,他都没有减少力度,总是把宋怀昭弄哭了,第二天在花一天的时间去哄他。
陆北离也发现,宋怀昭似乎很爱坐院子里的秋千,每次他下朝回来,如果宋怀昭醒着,那么他一定是坐在那个秋千上的。
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那架秋千。
宋怀昭却答:“我忘了,就感觉很喜欢。”
不知不觉宋怀昭在北狄已经呆了三年,这期间宋怀昭说想回大宋看看,都被陆北离以各种理由给挡了回去。
“皇兄没有要我回去吗?”
“没有诶。”陆北离道。
“我不信,都这么久了,皇兄不可能不想我。”
陆北离只好把所有的往来文件都摊开,给宋怀昭看,哪怕一些都是机密文件,他也毫不在意地展示给宋怀昭。
“你看,你皇兄真的没有写信。”
宋怀昭对着陆北离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他说:“陆北离!我看得见吗!”
陆北离被扇偏过了头,也不恼,他从怀里拿出信件道:“诶呀,脸有点疼,不知道该怎么读大宋的来信了。”
宋怀昭立刻换了一副样子,坐在陆北离的桌案前问他:“快读,你不读我拿回去让兰姐姐给我读。”
“好好好,我读我读。”
信里都是一些问宋怀昭如今的身体情况,是不是过得开心之类的话。这样的信宋怀昭也会写了回给宋怀悯,但他如今写字有些凌乱,也不知道自己的皇兄能不能看得懂。
所以他总是自己写了一份,让玉兰帮忙附赠了一份翻译回去。
在多次向陆北离提出要回大宋的提议被拒绝后,宋怀昭只好把心思都放在了白竹的儿子身上。
白竹让宋怀昭的他取名,可宋怀昭能想到的名字就只有,秋白,是他们两个人名字的结合版。
白竹确说:“好,今后他就叫……秋白……”
宋怀昭的眼睛看不见,他只能靠听声音来判断说话的人状态怎么样,可他怀里抱着秋白无论他怎么喊都听不见白竹给他的回应。
他问玉兰:“兰姐姐,竹姐姐睡着了吗?”
玉兰却哭着告诉他:“白竹死了。”
白竹死在了三年前,春天降临的前一夜。
宋怀昭哭了很久,第二天他让人把白竹送回了大宋,他说:“是不是竹姐姐不跟着我来和亲就不会死了。”
玉兰就会安慰他说:“这是白竹自己选的路。”
白竹的月份大了,却还是选择跟着宋怀昭颠沛流离的一路来到了北狄,尽管陆北离给了她和宋怀昭一样的马车,但也还是难免颠簸。
在抵达北狄之时,白竹肚子里的孩子就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是高鹤日日给白竹施针,那个孩子才能坚持到安全出生。
但白竹死了。
白竹在孩子和宋怀昭之间选择了宋怀昭,在孩子和自己之间选择了孩子。
小桃和高鹤在白竹死后都被宋怀昭打发回了大宋,宋怀昭的身边只留下了玉兰。
一日清晨,玉兰捧着铜盆,将宋怀昭从梦里叫醒,宋怀昭旁边睡着秋白,迷迷糊糊的让玉兰小点声,别吵到小白了。
这时的秋白已经三岁了,小小一只,老老实实的睡在宋怀昭身边。
“殿下,有人来看你了。”
宋怀昭起了身问道:“谁啊?”
只听见那人的嗓音轻缓道:“殿下。”
宋怀昭猛的坐了起来,这个人的口吻他好熟悉,他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胸腔里一直都是平静的心跳如今变得剧烈,感觉就要冲破他的胸腔跳出来了。
宋怀昭心想,我想我的心回来了。
“殿下……我好想你。”
听声音,宋怀昭觉得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宋怀昭朝着声音的来源伸出手去,眼泪不自觉的就落了下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但好像又明白了。
“殿下……再等等我……很快我就能接你回家了。”
宋怀昭温声道:“我想问,你是谁。可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它告诉我,你是我的爱人。”
裴礼的脑袋贴在宋怀昭的额头上。
裴礼笑了。
宋怀昭忘了他是谁,但记得他的爱。
“等我接你回家。”
裴礼缱绻的抹去了宋怀昭落下的泪珠,转身离开了寝宫。
“兰姐姐,他叫什么名字?”
“殿下……他……叫裴礼。”
“裴礼……裴礼……他是阿礼……那陆北离是谁?阿离是谁?这三年里和我同床共枕的人是谁?”
“殿下,他是北凉王,是……”玉兰怎么也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他太害怕宋怀昭会回到那段精神恍惚的日子。
“兰姐姐,你说啊!”
陆北离这时下了早朝,回来问,“阿昭怎么了?”
宋怀昭听见陆北离的声音,站了起来,赤着脚跑下了地。从那那次宋怀昭的脚被冻青之后,陆北离就把地上都铺上了毛毯垫着。
他抓着陆北离的衣领,迫切的问:“阿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