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谢承运的手,只觉得娇嫩异常。
扬起脑袋问道:“阿哥,你从哪把仙人带回来的?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带一个回家。”
草原狼从幼时便知道想要什么得靠自己去争取,琥珀色的眼珠,贪婪的瞧着谢承运的脸。
远方穿来声响,“阿尔喜,不要缠着世子。”
围着围裙的女人匆匆而来,看到乌罕达怀中抱着人也是一愣。
随即很快镇定道:“世子,这是?”
乌罕达拍拍谢承运的脸:“这是我的可贺敦,大祭师在哪里?”
车马劳顿,乌罕达将谢承运抱进自己的帐篷,交代了刚刚的女人几句什么便匆匆离去。
乌罕达不怕谢承运跑,这里是草原,雄鹰在天上巡视。
女人方一进来,就见谢承运挣扎着支起身子。
用手捂着嘴,弓着腰剧烈的咳嗽着。
脸呛得通红,几尽昏倒。
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过去把谢承运的身子撑直,免得咳着咳着被痰呛到。
他皱着眉,努力喘着气。
女人抚摸他的胸口替他顺气,却没有摸到隆起。
不由心疼起来,这姑娘不仅身子弱,连胸脯都宛如幼女。以后要如何哺育孩子,在草原生活?
得好好滋补滋补身子,再宰只羊。
阿尔喜在帐篷外探出头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跟班。
“你说世子带了个仙人回来,仙人呢?”
“阿尔喜,你不会是在骗人吧,根本没有仙人。”
阿尔喜竖起手发出嘘声,“看到世子床上的人了吗,就是他。“
安格日听到了小孩的声音,走到门口揪起阿尔喜的耳朵:“这里是女人呆的地方,都给我出去。”
赶走了小孩,又去挤了碗羊奶,这才回来。
谁知刚一进来,就见谢承运靠在床头,睁着眼看她。
安格日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难怪世子要千里迢迢将她从中原带回来。
甚至还未休整,就去找大祭师为她取名。
她眸子比黑曜石还黑,比星星月亮更加耀眼。
简直就像慈悲的大地之母。
谢承运没有说话,他的头还是晕乎乎的,浑身疲惫。
安格日则以为他听不懂胡语,便也未开口,只是扶起他的肩膀,要喂他喝羊奶。
谢承运被羊奶的膻味熏得反胃,连忙推开安格日,干呕起来。
呕完才察觉这个行为不礼貌,强撑起微笑,用胡语道:“抱歉,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谁知安格日却摇摇脑袋,见谢承运会说胡语,便也道:“中原很少有人喝得惯羊奶,但你刚刚小产过,多少喝点。羊奶对女人很有益处,养好身子才能生下孩子。”
谢承运一愣:“什么?”
安格日见她疑惑,解释道:“我生产过三次,我们都是女人,你不必害羞。你的裙子被血染湿,让我替你换下。”
谢承运见她误会,连忙道:“我不是女人,我是男的。”
安格日显然不信,只当谢承运在诓骗她。
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拉起安格日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话还未说出口,安格日的脸便红了。
没有办法,只得又扯开衣裳。
安格日瞪大了双眼,这时她才相信这不是姑娘。
可怎么会有男人好看成这样,男人又怎么会……
眸子从胸口移到身下,谢承运确实小产过,还未养好身子就被强掳来草原上。
乌罕达没有朱允胤心细,一直流着血也未曾发现异常。
谢承运扶着头,“此事说来话长。”
又睁着温柔的眼看向安格日:“你叫安格日是不是,你可以替我保密吗?”
安格日有些犹豫,谢承运又道:“我毕竟是个男人,安格日。”
安格日知道男子要强,便点点头,又端起桌上羊奶:“那你要喝下它。”
看着谢承运皱着眉强行灌下,安格日又要去脱他的衣裳。
谢承运被吓到,连忙道:“安格日,我是男的。”
“我知道,但世子临走的时候交代了我替给你沐浴更衣。”
“你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安格日停下了手,再次认真道:“你不必害羞,我生过三个孩子,我见过男人的身子。”
倒是谢承运羞得通红,他总不能说自己没见过女人的身子,也没被女人换过衣裳吧。
这也太逊了。
安格日看了看他,好似从他的脸上读懂了什么。
便去抱了一叠衣服来,拍拍手,有人推来灌满水的木桶。
推桶来的少年都在悄悄打量谢承运,而自己杀了骁勇将军,算是他们的半个仇人。
谢承运垂下头,企图遮掩自己,却不知这样更显柔顺漂亮。
甚至出去后,推桶的年轻人都在小声讨论:“中原女人都长这样吗?”
安格日背过身子,“你洗好了叫我。”
脱下衣服沉入水中,洗去一身疲惫。
谁知出来后却犯了难:“安格日,我要先穿哪一件衣裳?”
“白色的那件。”
“安格日,这衣裳怎么穿?”
安格日不由叹了口气:“你把裙子穿上,我来帮你。”
谢承运还未张嘴,安格日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你的衣裳是世子准备的,我没有权力调换。”
“好吧。”
谢承运努力穿好裙子,安格日熟练的替他穿起衣服来。
怎么会有男人的腰细成这样,简直比她的腰还细。
安格日觉得和他一比,自己更像男人。
又看向谢承运的脸,暗想:如果自己是男人,那我也要追求他。实在太端正漂亮了,就像工笔画。
换好衣裳,安格日又给他梳头发。
乌发如同绸缎,滑溜溜的怎么也抓不住。
只得用五彩棉线,一缕一缕的绑了起来。
又挂上红玛瑙,石榴石,蜜蜡。
草原人爱一个人,便是把自己最好的宝物挂在妻子身上。
乌罕达是胡人世子,好东西当然不少。
谢承运站起身子,只觉得身上,脑袋上都重极了。
乌罕达掀帘进来,看到谢承运这副模样也不由一愣。
将他抱在怀里,对安格日道:“谢谢。”
安格日看向谢承运的眼,什么都没说,抱起脏衣服,俯身退了出去。
阿尔喜在外等了许久,见安格日出来,立马道:“额吉,那仙人是不是特别漂亮!我要打败阿哥,让他成为我的可贺敦。”
安格日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乌罕达抱着谢承运,吻上他的脖颈:“阿云,你这副模样特别像草原长大的孩子。”
又拉起他的手,和我去见大祭师吧,请她为你赐名。
谢承运知道乌罕达有病,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往外走。
大祭师的帐篷在偏远处,日落西山,橙黄的光打在雪山上。
乌罕达掀帘,谢承运缓步走了进去。
大祭师年纪很大,满脸皱纹,看向谢承运的脸却露出笑容。
“好孩子,好孩子。”
乌罕达压着谢承运跪下,旁边有童子捧着铜盆。
“请大祭师为我的可贺敦赐名,让大地之母庇佑他。”
被迫跪在地上俯下脑袋,大祭师招招手,童子就奉着铜盆来了。
只见她沾了沾手指,将水洒在谢承运身上。
又抬起谢承运的脑袋,让他看她。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就是福薄缘浅。便随了我的姓,叫安珠吧——贤安珠。”
得了名,乌罕达便准备带谢承运走,却又被叫住。
“既然随了我的姓,便也要给份礼物,孩子你过来。”
谢承运犹豫走向前去,大祭师将手按在他头上,念了几句听不懂的经文。
语怜怜的咒语让谢承运重见光明,而大祭师的经文让谢承运感觉被暖光笼罩,不一会身子便轻盈了许多。
干枯的手还在头上按着,经文已经结束。
谢承运真心实意的俯了俯身子:“谢谢。”
出了大祭师的帐篷,已经是夜晚。
草地笨奔跑着,好似很喜欢谢承运,贴着他的腿磨蹭。
谢承运喜欢狗,便也蹲下身子摸了几下。
远处燃起篝火,姑娘围着火焰起舞,男子在喝酒。
乌罕达带着谢承运过去坐在中央,胡人热情,便也给他端了酒。
却被一只大手阻拦:“他还病着,把酒端回去。”
那人笑着收回,坐在谢承运身旁:“世子这样管着婆娘,都不问问她的想法,当心以后婆娘不要你了。”
乌罕达将谢承运揽进怀里,长长的发遮住了他半张脸:“不会的,他不敢。”
谢承运皱着眉要起身,却又被死死压制住。
獒犬过来舔了舔他的脸,要往怀里钻。
“狗娃子过来,别吓到人了。”
谢承运一愣,这么大的狗,居然叫狗娃子?
那狗也不动,只是摇着尾巴贴着谢承运。
“看来狗娃子很喜欢你呢。”
乌罕达摸着谢承运的发:“石榴石很衬你。”
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的胡人表面喝着酒,实际眼睛都悄悄往谢承运身上飘。
皮肤比白雪更皎洁,绸缎般的发被编成辫子,身上挂满宝石。被世子圈在怀中,只能被迫俯下身子。
柔韧纤细的腰与臀形成完美的比例。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人的毛头小子,只是这个人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姑娘都漂亮。
乌罕达从怀里掏出一只耳坠,“这是我祖母留下的,说如果我遇到爱的人,便轻手为他戴上。”
婆娑着谢承运柔软的耳垂:“阿云,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谢承运看着那只绿松石耳坠,露出厌恶的表情。
伸手将之拍落,“乌罕达,我不是女人,更不是你的可贺敦。我不爱草原,更不爱你。”
气氛顿时凝重,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乌罕达露出嗤笑,大手扯着谢承运细弱的腕子:“你一个被自己义子玩弄过不知多少次的东西,也配这样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