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大家都看见了被大哥的皮带抽成陀螺在操场逃窜的小天才。
邪恶幼年哈士奇一边逃窜一边求饶:“大哥,我错了!别打!”
本来安东这种堪称奇葩的作风是要被教训的,但这货平时又着实出色,他们的长官想了想,干脆给约翰升职。
这样安东就拥有了一个能理直气壮名正言顺收拾他的大哥。
由于安东那套过于残暴的京观提议,他的教官很重视对安东心理健康的监督,不把他掰回来,万一这货以后上前线真弄出那种玩意儿,事情就大条了。
然后安东体验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大家都休息或者自由安排训练的时候,他不行,他得读一些修身养性的文艺书籍,并且大哥经常会检查他的阅读情况,督促他写读后感。
本来军区的牧师要负责的是告诉大家,杀死敌人后要减轻杀戮的负罪感,但遇到安东,牧师捡起了老本行。
比如定期给安东讲圣经,讲尊重生命,牧师悄悄摸摸带了圣水。安东十分崩溃,他不觉得自己有毛病,于是拒绝听圣经,但他不能跟大哥动手,大哥是他上级,所以不得不妥协。
他对圣经的抵触让大家变得更心慌,甚至流传出奇奇怪怪的谣言。
约翰一天早上忽然跟他说:“安东,还记得我们去年圣诞节买红酒吗,一百万马克一瓶,可贵了。”
安东说:“……我们没有买红酒,而且我记得你煮过一锅难喝的糊糊豆子汤,我没有被恶魔附身我正常得很。”
原来记得呀——约翰松了一口气,看来弟弟没有被恶魔附体,但又想到这样就意味着无法甩锅给恶魔作祟,约翰又觉得心梗,他抱着头,给自己也预约了心理咨询,他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是个恶棍,所以把安东带坏了。
最后,他服气了,妥协了,平和了,他搂着弟弟的肩膀,温柔的,耐心的说:“安妮,是我的错……我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恶棍,导致你没有接受到正确的道德上的教育,不要和我学,如果你实在喜欢玩尸体,我们可以私下玩,不要拿到战场上去,大部分人,包括我们自己的士兵都接受不了把敌人的头做成……那种东西摆起来,我们可能不但无法鼓舞士气,还会引起哗变。”
看见大哥这样,安东很是过意不去,但还是委委屈屈:“……大哥,我没有做错,我也不会认为我的同僚和下属是胆小鬼,他们会因为害怕这样的东西而哗变,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软弱的人,这种人不配做军人。”
约翰叹了一口气,摸摸自家凶残的弟弟:“好吧,大部分人,乃至于我和长官他们,都是看见脑袋山会觉得不舒服的胆小鬼,安东,可以原谅哥吗,咱们别光明正大的玩尸体。”
他认定了是自己的教育问题,他遇到安东的时候这小子才十一岁不到,然后他们一起生活到现在已经四年了,也许就是这四年,自己的各种暴力行径,以及对安东暴行的纵容,让小安东也变成了一个恶棍。
犯罪记录被清空了,前途一片光明,还有一个弟弟陪着,约翰终于有余力忧郁的思考人生。
安东想了想,认为大哥说得有道理,于是他也退了一步,并且发誓自己不会玩尸体吓人。
…
白驹过隙。
两人成绩优异,不但被允许提前开始高级军官课程的学习,还拿到了去利佩茨克飞行学校的名额,安东也度过了来自大哥的艰难心理治疗,不变态的弟弟才是是好弟弟,约翰坚持要把安东掰回来。
出发前一天,约翰打扫宿舍卫生,帮弟弟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安东的日记,日记本上写满中二发言:
……他们都是懦夫,他们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他们其实很想杀人,但他们找了种种理由拒绝承认,而我不一样,我敢承认自己想杀人。
我不会为自己找借口,我敢承认,这就是我和他们不同之处,因为我是疯子,所以我的心里不会有那么多负担。
…
约翰一把揪住想逃走的某人的耳朵:我特么——
这是什么问题少年!
安东抱着头:“……大哥,我只是探讨一下人性,这并不影响我做一个合格的军人。”
“不要乱想,安妮,你不是疯子”哥哥的手有力的拧着他的耳朵。
“可是你说,大部分人,包括我们自己的士兵,看到那种东西都会感到不适,他们会因此而哗变。”
约翰感觉自己的口才早晚赶上工人党喜欢演讲的那位:“但你不会,安妮,你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你在杀人的时候不会有任何负担,这意味着你会成为最出色的军人,只是需要配合一下大家,明白了吗,你不是疯子,不要给自己洗脑!”
安东点点头,承认了大哥的说法:“我也不是变态。”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包括教官。
…
出发那天是个晴天,阳光很好,安东穿着崭新的军装,外套大衣,头戴钢盔,意气风发。
大哥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捏了捏他肩膀,他们一起告别教官,在其他战友艳羡的目光下上了车:“走吧,半年培训期说不定过得很快,祝我们好运。”
车厢里除了安东和约翰,还有几个来自其他基地的年轻人,他们都和安东差不多大,都是年轻力壮,精力旺盛,看上去野心勃勃,充满干劲儿。
还有三个是前年新成立的党卫队,以及冲锋队里挑出来的人才塞过来的,早培养早用上,流水的政党铁打的飞行员。
得知安东他们是在去报名冲锋队的时候被推去国防军的,一个贵族出身的党卫队的年轻人瞪大眼睛:“原来你是索伦家的吗,难怪了,你爸好像和我爸的表哥是老朋友,还有,冲锋队那就是一群被洗脑的打手,你还好没去——呵呵……哎呦!”
一旁冲锋队的青年把他揍了,很快三个人就在车里打了起来。
约翰把安东挡在身后,等车开稳了,拉去挨着国防军的战友们坐,其中一人小声和他们说:“约翰,你们别理那些蠢蛋,冲锋队和党卫队就是一群满脑子肌肉还被洗脑的草包。”
虽然后来二战期间武装党卫师团武力值反超了国防军,成为了精锐,但现在那个新政权的队伍还暂时和国防军相比,骂句草包不为过。
尤其是在国防军呆了两年多,安东和约翰已经产生了很强的归属感,连带着对小胡子的好感也消退了很多,他们不再是会被轻易洗脑的文盲了!
约翰十分感激当初让他们来国防军的那个冲锋队招人军官,他都不敢想象要是弟弟加入冲锋队,会被洗脑成什么样子。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人间自有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