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安东·冯·索伦。”
“咦,是索伦家的…年龄?”
“十三。”
“抱歉,最低年龄标准是十六岁。”瞎了一只眼的冲锋队招募者看了他一眼,打算拒绝他。“小子,你应该去上学。”
一堆勋章被倒在他面前桌上。
“我是施潘道女尸案的凶手,除了海伦·索伦,其他人都是我杀的,那年我六岁,因为死者当街侮辱了我的母亲,所以我用父亲的配枪杀死了他们。”在周围喧哗声中,少年语气平静又快速:“长官,我的父亲是汉斯·冯·索伦,是第二集团军307步兵师的一名尉官,他在亚眠战役中牺牲,海伦是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在死前承诺过当我十三岁时送我去柏林军事学院。”
“我非常向往冲锋队的理念,并深刻的认识到我们的国家需要改变,鉴于我能六岁用五发子弹杀死四个持枪成年人,并潜逃这么多年顺利长大站在您面前,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
招募人没有把拒绝的章盖下去,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独眼军官捏着报名表,阴恻恻的看着他:“安东·冯·索伦。”
“是的,长官。”
“今天的话我会当没听见,你也不能加入冲锋队,这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可是——”
安东还要说什么,就看见对方撕下报名表空白的一页,裁剪整齐,开始写一封信。
“你父亲曾是我的下属,当初是我亲手把他的遗物送到你母亲手上,那场战斗里他曾经跟我承诺等战争结束,我们就一起去划船,我带上我的妻子女儿,而他——”
独眼男人写得很快,但字迹清晰有力,很是整洁,他一边写一边恶狠狠的说:
“…他则带上你和海伦。”
“而现在我的妻子因为没钱,病死在柏林,我的女儿看不起我,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
很高兴知道你还活着,小安东,就像你父亲说的,你得去柏林军事学院,至于你杀人的事以后不要再提起,就算杀的是大鼻子也不行,但我得说你干得漂亮,没给你父亲丢人!”
推荐信很快写好了,排队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催促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报警,他们狂热又崇拜的看向据说五枪杀了四个吸血鬼的少年,后排的人则窃窃私语。
“但愿他们招生处还认我的名字,其实你索伦家的姓氏也算亮眼…记得那里招过最年轻的学员也是十三岁,他现在在国防军干得不错,你的学费问题我会帮你解决——还有什么问题吗,小子?”
安东懵懵的看着他。
“没有的话——”
“等等!”安东反应过来:“我该怎么称呼您——”
“叫赫尔穆特叔叔。”
“赫尔穆特叔叔。”
“好,那就——”
“叔叔!我想带我哥也进去可以吗?”
什么玩意儿?
独眼男人注意到安东身边局促不安的约翰,约翰又殷勤的递上自己的报名表,但没有被接过。
也没听说汉斯在外边偷吃啊…咋儿子这么大了…
以为要和大哥分开,安东马上跟赫尔穆特解释了事情始末,于是推荐信上加了约翰·施密特的名字。
“谢谢叔叔!”*2
…
有了那封推荐信,他们被破例录取,安东表现出来的完全和年龄不同的军事素养和天赋加上他的身世,迅速得到了教官的重视。
在提前完成学业通过考核后,他们被安排进了国防军的内部培训团,而约翰也一同加入,这可比通过冲锋队打杂暴力入工人党好多了。
他们是走着回到宿舍的,安东看着手里的证书,还没有什么实感:“……我们成功了?”
约翰也有点飘飘然,像做梦一样:“……我以为想参军至少得和大人物来点偶遇表现表现走走关系……我们居然……直接进国防军培训…哇哦~”
安东随口纠正他:“不是培训团,是训练团。”
每当安东脑子停转的时候,约翰的脑子就变成二人共用,约翰给他解释:“不,就是培训团,我听教官说过,那里和军校差不多,出来就是军官,甚至能去苏联培训。”
当军官——安东忍不住兴奋尖叫:“真的?!”
约翰努力冷静的点点头:“真的,听说还能学开飞机。”
“大哥你也想开飞机?”
“谁不想开飞机?”
可以想象大哥穿飞行员衣服的样子,安东胡思乱想着,不自觉的笑起来。
但他们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安东和约翰在训练团里进步的非常快,尤其是安东,他是年纪最小的,却是成绩最好的,除了政治课,每一科都是满分,就像每一个军官都评价安东该天生吃这口饭。
到底怎么做到射击课刚上手就枪枪全中靶心,连移动靶都不例外的啊!这还是人吗?
不光是约翰,其他一起训练的士兵在第一次和安东一起训练时也忍不住内心咆哮,表现这么好会显得他们很废物。
教官不是很严厉吗?怎么还一脸慈爱的给那小子投喂冰淇淋?!
但约翰欲言又止的看着安东休息时在地上用小方块堆一种金字塔似的东西玩
“这是什么?”
安东一手教官给的冰淇淋,一手拿着铲子堆小尖堆,见大哥才完成俯卧撑的训练,抬手把冰淇淋喂大哥吃口。这就是小天才的特权吗?约翰贪婪的啃了一大口冰淇淋,被冻得合不拢嘴。
“这个叫,京观。”
“几…勾…”见约翰努力模仿,安东耐心的教大哥发音:“京——观——”
约翰很高兴弟弟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变得活泼,现在都学会摸鱼玩耍了,这样才符合他的年龄嘛,之前他那副消沉样子把约翰急坏了。
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完全把安东看作家人,他很感谢上帝让自己能在最无望的时候遇见安东,在那之前他无比憎恶这个冷冰冰又充满恶意的世界。
现在嘛…
国防军超棒的!
军装帅帅的!
宿舍暖暖的!
弟弟可可爱爱的!
要不是活不下去谁要当街溜子啊!
又眼疾手快的啃了一口弟弟手里快化掉的冰淇淋,约翰蹲在旁边帮忙一起堆小土堆,他想,自家弟弟很有创意,这并不是普通的尖尖,而是单独的被揉圆的球球堆叠,一看就是大艺术家干的事。
“你这个京观它有什么用啊?”约翰戳了戳小土堆,拿起一个泥球上下抛接。
安东闷闷的的说:“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战术。”
约翰有点好奇:“像是……把面包堆在一起吗?为什么是这种形状的,圆面包吗,大家打完仗看见阵地桌子上堆得高高的面包塔应该会觉得非常踏实温馨吧
不现实,笨安妮,战场很乱很危险,军粮也不能那样浪费,教官不是上课说过吗,战场不是你想的过家家拿军功——”
安东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闷闷的解释:“……用敌人的尸体。”
“啊…?”
“不是面包,是尸体啦,这是一种荣誉和战功的展示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