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一定是故意的吧???到我死的戏份才把身体还给我,你这么能,怎么不直接自己把任务也做了呢!】
系统语气淡淡:【我怕宿星云杀我的时候我会反杀。毕竟我不像你这么不堪一击。】
温霁气炸了,在识海的这十年,该死的系统一直把宿星云打发到各地除魔,好不容易见到的几次都是斥责宿星云办事不力,或者让他替叶非凡寻摸好东西、替叶非凡收拾烂摊子。
毕竟叶非凡一点就着,天骄城里谁受了委屈,他必须上前帮帮场子。
虽然这样天骄城里的人对他更加偏爱,但也搞得天骄城与其他地方的门派势力关系尤其紧张。
于是按照剧情,原主终于准备参加宗门大比,与各方交流、缓和关系的同时,正式把他最得意的弟子推到台前。
宗门大比包括擂台赛和团体赛,擂台赛很简单,就是每个宗门派出弟子互相切磋。
天骄门赢得很轻松,除了宿星云——对手平平无奇,但他输了。
给原主丢了个大的。
宿星云下场后坚持说对方是魔修,结果作为主办方的原主觉得他在质疑自己的识人不清,满腔怒火地查了一遍,对方却毫无破绽。
于是这下在天下修士面前闹得特别难看。
连平时敬爱他的师弟妹们看宿星云的眼神都有些不赞同起来。
原主更是骂他没用就算了还说谎,将他打了一顿,罚他跪在天骄城外忏悔,接受来往路人异样的目光。
但实际上,与宿星云交手的人确实是魔修,甚至是与原主不分上下的许奉浊。
连原主都没有百分百把握打赢的许奉浊,对宿星云而言更是天堑一般的存在。
但在原主怒气冲冲的大意之下,他没有察觉许奉浊的真实身份,还把他放进了团体赛中,在封印混法境的时候,将所有弟子踹了进去。
宿星云早就因为多年的冷遇,立场摇摇欲坠,擂台赛堪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跪在天骄城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接受众人欢呼的叶非凡和偏心冷漠的师尊产生了深刻的怨恨。
于是在大家都沦落到混法境里,他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许奉浊递过来的橄榄枝,与他合作,屠尽了这些看他笑话的弟子,然后将一切嫁祸给叶非凡。
但可惜的是,原主因为叶非凡,无视规则进入了混法境。
哪怕宿星云说得再信誓旦旦,原主也不信他的话,还怀疑是他勾结魔修。
那道永远指向敌人的剑意,终于指向了宿星云,葬送了最后一点师徒情谊。
他与许奉浊一起,杀害了原主。
也因此变得伤痕累累,一副凄惨模样出去后,他宣告了原主的死亡,指证了叶非凡。
大家对他半信半疑,但宿星云不在乎。
因为原主死后,他与许奉浊分别寻找叶非凡的时候,他先许奉浊一步,找到了落单的叶非凡。
叶非凡虽然和他关系一般,但对同门弟子总是信任和爱护的,对他根本不设防。
于是宿星云十分顺利地,废除了叶非凡的修为,他自信叶非凡没可能出来,将一切真相埋葬在了被封印的混法境中。
可他没有想到,许奉浊救了叶非凡,叶非凡没死,最后还龙王归来洗尽冤屈,将他之后在修仙界苦苦经营的一切声名、地位都彻底颠覆。
最后,他死在了叶非凡手下。
温霁对宿星云的痛苦简直感同身受:【这个剧情走向,是我我也黑化。】
他遥遥看了眼天骄城外,此刻大雨倾盆,宿星云已在那里跪了三天。
系统:【最后一点剧情,不要心软。】
温霁静了几秒:【可我的心从来也不是硬的。】
身旁的娄颂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不施法避雨,温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神情淡淡:“想试试雨打在身上会不会痛。”
娄颂伸出手,很快接了一捧雨水:“雨又不是武器,怎么会痛,最多变成落汤鸡,狼狈得很。”
他看到苏金斗在不远处急切地打了个手势,话风一转:“我看你那个弟子跪了几天,也应该是明白自己错了,让他回来吧?过几天还要一起去封印混法境呢。”
温霁语气冷淡:“不差他一个拖后腿的,你要是太闲,就找几个和尚替燕承微杀的那些人超度。”
娄颂顿时老实了,只好朝苏金斗摇了摇头。
苏金斗叹口气,又匆匆往城外去。
连着跪了几天,宿星云脸色煞白,在暴雨的冲刷之下,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香砂一直往他身上扔疗愈术,被抛弃的伞孤零零地躺在一边。
苏金斗听见叶非凡不耐烦地说:“你向师尊认个错就好了,非要勥做什么。输了就输了,怕什么,反正我会替你赢回来。”
宿星云牙齿都在打颤,几乎是挤出一句话来:“我没错。你给我滚。”
叶非凡嘟囔道:“好心当做驴肝肺,要不是你是我师弟,我才不管你呢。好了好了,晚上我偷偷帮你把那人打一顿,你别和师尊闹了。”
宿星云的手紧紧攥着,冷漠道:“不用你假好心。”
苏金斗赶紧过去,把伞捡起来撑在宿星云头上,好声好气地劝道:“师兄,只要向师尊服个软就好了,你好歹也是他的弟子,哪怕犯了错,也不至于把你往死里折腾的。”
宿星云眼睫微颤,轻声问:“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叶非凡哼了一声:“不是你错难道是师尊错了、是天下修士错了吗?懒得管你了!”
他马上蹦蹦跳跳快快活活的跑了,半点不受影响。
苏金斗沉默片刻:“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师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宿星云笑了一声,平静道:“我知道了,你走吧,这里冷,不必陪我吹风。”
“那你施个法避雨吧。再这么淋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过几天我们还要一起去封印混法境呢。”
宿星云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僵持起来,不知何时,一片桃花瓣飘落,在头顶,撑出一片小小的晴天来。
苏金斗松了口气:“那我先走啦,晚点给你带吃的过来!”
利落的黑靴踩在雨水里,溅起小小的浪花。
花佩风踩着桃花瓣,看了明玊一眼,埋怨道:“都给你铺了条干净的路,还特意踩在污水上做什么。”
明玊言简意赅:“没那必要。”
她像一栋雕塑一样站在那里,想了想,难得开口说了一大段话:“我出生的时候,因为长得太丑,没什么人喜欢我,在不被在意的十几年里,我哪怕活着都是一种犯错。”
“但是在唯一在乎我的姐姐眼里,犯错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她从不会因为我犯错就对我的感情少一分。在家破人亡沦落成泥,连我都对她十分漠然的时候,是她用她自己保下了我。”
“我想说的是,师兄,哪怕你犯了错,但我们仍旧是关心你、敬重你的。我们都能理解,师尊那样冷漠无情的人,不能指望他会低头。”
“师兄,你以前最听师尊的话,这次为什么不能服个软呢?”
花佩风搂住飘进她怀里的明玉,漫不经心道:“因为,他太在乎师尊的态度了。”
微热的手指按上冰凉的喉结,刚触碰到那颗小痣,就被气鼓鼓的明玉拿了回去。
花佩风轻笑:“你们师徒真怪,我在天骄门呆了这么久,竟然一个都看不透。”
低沉的声音几乎快淹没在风里:“我以身作则这么久,你还没有勇气告白吗?”
宿星云猛地抬头看向她。
“被玩弄的小可怜,怎么知道,遥不可及的雪底下,会是冷漠的寒冰,还是污秽的泥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