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里想过很多次,为什么他喜欢收集匣子。
明明很占地方,有些也不好看,大多数还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花里胡哨的样子,可……
最后得到的理由,是那束桃枝。
那束在某个下午,某位当时不知名的少女递给他的,来自故乡的桃枝。
夜很深了,天空浓稠的和一行人前不久喝的罗宋汤没什么两样。
见不里从床上坐起来,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凝视着夜居屋内的一个点。
“我是……” 他机械地动了动唇,“【命运的游子】。”
“你是【世界承载者】,式或界只是承载世界的一个容器。”
他自我催眠似的重复了好几次,然后双目无神地回到床上。
“我们总要在美梦破碎之后有一条退路。”
“可……式或界,你没有路了。”
“你从来都只有一条路。
见不里目光复杂。
*
我们和路西法约定了一个时间,让他可以在图书馆准备好所有需要的东西。
可他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
“……?”
我疑惑地看他,他给我一个安慰的笑。
“有我就好。”
时间还早,路西法和我两个人便在海边转了转。
“你的眼睛颜色和海很像,很漂亮。”
路西法夸赞道。
“谢谢。”
我坦然接受。
“害怕吗?”
“有点吧……谁面对死亡能不怕?”
“嗯……聊点别的吧。猜猜为什么我叫【黎明的火种】?”
“想不出来,” 我摇摇头,踢走脚边的碎石,“早就想过了,没有结果。”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
客形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长椅,她在海风中招呼着我,眼睛弯弯,红发里酝酿着风暴。
我是风暴中的蝴蝶。
“那天的晚会你是在找人吗?”
在长椅上坐下后,客形知开口。
“嗯?” 我反应了一下是哪个晚会,然后应道,“哦,是的。”
“方便问问是谁吗?”
“……鱼粒中微子。”
“好奇特的称呼,不是本名吧?”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不认识这个人。”
“那你……”
“那天早上醒来后,我满脑子只有这五个字。”
“听起来好没道理……也毫无意义,” 她放松地将胳膊搭在椅背上,“这说不定只是你臆想的产物,抑或这根本不是个人。”
“客形知,” 我叹了口气,认真地说:“有些事情不一定必须要有意义才能去做。像'拯救太阳计划',它本身可能也毫无意义,可不做怎么能知道本质?”
她没说话,出神地看着一只螃蟹漫无目的地爬,垂下的耳坠闪了我的眼——这是她的第几只耳环了?我想,又遗憾地发现这个问题我无法得出答案。
“关于那个诗篇,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你要听吗?”
“嗯。”
我胡乱地应着,拨了拨黏在脸上的头发。
“我认为每一个文字都是折叠的诗,而你,亲爱的,你是悲歌。”
这句话在脑内盘旋,然后化作鸟雀飞走。
我没有吭声。
“你在这之前……” 我思量着换了一个时间,“……是干什么的?”
“我曾经是一名【诗人】。”
“【诗人】?”
“对。所以你不用担心被人遗忘,你会在诗中永存。”
“谢谢。”
“满足我的私心而已,不必道谢。”
——我也曾想过将你写入诗中,那你就在我的笔下重生。
——好像再次见到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