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在抵达春茶巷，两人将要分开时，岑鹤缭主动问：“我们几点去？顺便一起出去吃晚饭，还是在家吃完再去？”
“吃完再去。”大概因为在一起的流程跟正常小情侣不同，伏云鹫不仅没有跟岑鹤缭多黏糊的想法，甚至对类似约会的二人独处都变得异常敏感，下意识想逃避。
岑鹤缭察觉伏云鹫抢答一样的语速，眉梢动了动。一起吃饭而已，以前又不是没吃过，这幅态度……怎么，怕被他吃了不成？
大概伏云鹫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太急切，一点都没有男朋友该有的热情，又见岑鹤缭沉默着，眉眼微垂，似乎有点失落。
连忙补上一句：“在家吃完正好冲个澡，看电影坐挺近的……嗯，一身汗味不好闻。”
岑鹤缭压着唇角，平静“哦”了一声。
“嗯，就这样，晚点见。”
“好。”
等伏云鹫冲进院子里后，岑鹤缭唇畔已然笑意鲜明。怎么办，他现在好像又不太想太早点透伏云鹫了，实在是……男朋友纯情傻白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心痒想欺负……
纵然伏云鹫放慢了洗澡速度，把皮肤都搓红了，这澡也有洗完的时候。
“小云，都半小时了，你还没洗完吗？小岑都搁堂屋等你半天了。”
“奶，我洗衣服呢，马上就好！”
匆匆擦干身体套上短袖，伏云鹫走进堂屋，脚迈进去看到岑鹤缭的一瞬，擦头的动作顿了顿，视线在岑鹤缭身上上上下下瞄了两圈，才强行收回视线。
“你……穿衬衫不热啊？”伏云鹫故作自然地又看一眼。啧，还挺有型。
“薄的，料子是透气的。”岑鹤缭起身走近，自然地扒了下领口，给伏云鹫看衣服料子。
伏云鹫的视线下意识跟随岑鹤缭的声音和动作看去，然后眼尖地瞅见深色衬衫里还套了件背心，嘴快道：“你里面还穿一件？”
“嗯，毕竟有对象了。”
伏云鹫茫然：“？”
“所以要守男德。”岑鹤缭一脸的理所当然。
“！！”头一次听说守男德的伏云鹫被震呆了三秒。
回过神，对上岑鹤缭漆黑明亮的眼睛，莫名的，好像看到了一只亟待男朋友夸奖的某种大型犬，喉结不自觉上下一滑，耳尖微热。
磕磕巴巴夸奖：“挺，挺好的。”
岑鹤缭唇角连带着眸子弯起。
伏云鹫脸颊一热，视线迅速错开：“……我去换衣服。”
难得的，伏云鹫穿衣服出现了选择困难。岑鹤缭过分重视的态度让他也不由自主地重视了起来。
当把衣柜翻干净，衣服摆满一床，发现自己以前买的都是耐脏深色系，还都是差不多款型，压根没有像衬衫那么正式有版型的衣服后，伏云鹫头一次产生了“以后要注意一下形象”的念头。
正好这周大休，周末就去买两件帅气好看的！
套上自觉最酷帅的T恤，伏云鹫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翻出犄角旮旯的镜子。没事，虽然没有衬衫，但他有岑鹤缭没有的头发。没衣服，发型总能搞一搞吧？
伏云鹫将头发稍微吹干，用排骨梳仔细梳整齐，照着最近奶奶看的偶像剧洗剪吹手艺把头发搞成三七分，这里捏捏，那里挑挑，再卷吧卷吧……
伏云鹫从卧室一出来，岑鹤缭就注意到了他那颗头。主要是伏云鹫从来没搞过发型，每天睡成什么样就顶着什么样的头上学，毫无形象包袱。毕竟没学生敢对他的脑壳指指点点。
伏云鹫扫过岑鹤缭，注意到岑鹤缭定定盯着他发型看的视线，嘴角微翘，却装作不在意地样子，抬手一挥：“走了。”
走到院子，看到停放的山地车时，伏云鹫暗爽的心情一滞，表情微僵。
艹，忘了。
风一吹，发型白做！
“今晚不骑车，我打车。刚洗了澡，骑车过去又是一身汗。”岑鹤缭搭上伏云鹫肩膀，勾着肩将人往门外带，“况且我穿了两件呢。”
伏云鹫脊背挺直，往日再正常不过的勾肩搭背也让他肌肉绷起。
“出去玩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啊。”奶奶的声音从东屋传出。
伏云鹫下意识将岑鹤缭的胳膊抖下肩，身体猛得往前面蹿出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闪开后，慢半拍地想起来：他们都是男的，除非嘴巴啃一块，不然他奶肯定不会往他俩搞对象的方向猜。
不自然地摸摸鼻尖，跨出院门后，伏云鹫先解释一句：“我们这算早恋，得保密。”
岑鹤缭轻“嗯”一声。
见岑鹤缭神色自然，没什么不乐意，伏云鹫眼睫微闪，心虚地垂眸看了眼脚尖，又抿唇抬眸，再次垂眼。
幻想过的拥抱亲吻画面在脑海中反复闪现，咬咬牙，伏云鹫“唰”抬起眼皮，定住脚，直直看向岑鹤缭。
“岑鹤缭。”
岑鹤缭停住，看向伏云鹫，目光扫过对方发红的耳尖。
“我们现在是高三生，马上就要高考，肯定要以学习为主。”
“所以，我想跟你约法三章。”为了自己的直男贞操！
“好。”岑鹤缭点头。
伏云鹫愣了下，没想到岑鹤缭答应得这么爽快，连内容都没听就一口应下。在对上岑鹤缭那双信任纯粹的黑眸时，心跳漏了一拍，然后砰砰加快。
“你……”伏云鹫舔了下唇，手脚无处安放一般，下意识抓向碎发，碰到前又忽然想起刚做的发型，连忙一转，胡乱摸了摸鼻梁，声音不自觉放低，小声嘟囔，“我还没说呢。”
“你说。”岑鹤缭唇角轻弯，黑眸清晰地映着心慌而手忙脚乱的红脸男生，看得专注而兴味盎然。
“就……一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尤其不能让老师家长知道，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插手，一插手必然影响学习状态。二是我之前说过的，我不跟学习太差的人做对象，所以希望你每次学习都有进步，三……”
“三是，在高中毕业之前我希望我们先不要有亲密接触。”
伏云鹫仿佛屁股后面有狼在追，压根不带停顿，一口气连珠带炮吐出一串解释：
“因为我这是第一次谈，像什么接吻舔啊吸啊咬的技巧都不会，这些高难度的技巧如果专门学习肯定要花很多时间精力。接吻这样的亲密行为本来应该是加深我们感情的，如果体验很差劲大家都不舒服甚至受伤，谁还想再亲下一次啊，到时候感情肯定也会完蛋。所以我觉得为了给我们互相一个美好的体验，让我们的感情更加长久，干脆等毕业以后一起学好学精再有那些亲密接触比较好，你觉得呢？”
一连串说完，嘴巴都有点干，伏云鹫舔了舔唇，紧张地看向岑鹤缭。
岑鹤缭眨了眨眼，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专门查怎么接吻了？知道的有点多啊。
但知道这问题一问，对方肯定恼羞成怒炸毛，今晚电影可能就看不了了，岑鹤缭很识趣地藏在心里，把老婆的黑历史偷偷装进恋爱收藏夹。
然后面上一本正经，满脸认可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伏云鹫的眼眸不自觉睁大，有点震惊，震惊岑鹤缭就这么一脸认真地认同了他的歪理。明明他说的那些话根本没多少说服力，就像接吻，他其实看完理论就学会了……就是没有实战经验。
伏云鹫还在怔，又听到岑鹤缭继续说：“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有恋爱经验。接吻那些技巧我只知道嘴对嘴，不过实际肯定与理论有差异。”
“和你一样，我希望能给喜欢的人一个更好的恋爱体验。”岑鹤缭眼底藏笑，语气认真，“所以，我会等用心学习后再向你提出接吻请求。嗯，等毕业后。”
伏云鹫心脏猛得一跳，呼吸微滞，热气蒸腾，大脑宕机，只剩下岑鹤缭的声音在脑子里回音一样扩散。
明明只有岑鹤缭一个人的声音，却聒噪吵闹得像装了一万只鸭子，让人心乱浮躁。
恍惚间，伏云鹫忍不住想，自己……难道是个双？不然怎么被岑鹤缭简单的一句话给勾得脸红心跳，心率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