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酝酿很久似的,跟那个女生说了几句,许如深第一次听谢寂讲英文,很流利自信。
耳廓听不到内容,过滤般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直到谢寂拿到了头纱让他帮忙戴上,瓮声瓮气地说,“帮我戴上。”
许如深脑子没有反应,手已经动了,一戴好,牧师看着他们,两个人同时跟牧师交流些什么。
默契极了。
闭上眼。
不相信什么神明,但相信神明会祝福他们的爱情。
“快点掀开。”谢寂喊道,许如深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隔着头纱亲了亲他的唇瓣。
“谢寂,我好像娶了你三次。”
“中式破式西式。”许如深总结道。
“事不过三,你躲不掉了。”许如深小狗眼死死盯着他。
“哦。”谢寂撇过眼睛。
“戒指肯定会换的。”
“知道了。”
“还有……”
谢寂见许如深絮絮叨叨的直接掀开头纱,用唇堵住他的喋喋不休。
许如深顺势反客为主强势压了过去,亲到舌头都麻了,谢寂呜呜拍他才松开。
“亲人还是吃人。”谢寂眼尾红红的,许如深亲了亲他的眼角,“都有。”
“我爱你,谢寂。”
“肉麻。”谢寂回。
“我爱你。”
“你烦。”
“我爱你。”
“别说了你。”谢寂用手捂住他的唇瓣,反倒被咬了口,望着许如深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也爱你。”
脸埋在许如深的胸前。
“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
“你爱我就够了。”许如深揉了揉他的耳朵,“我会永远爱你。”
“骗人不当小狗,因为已经是你的小狗了。”
“所以,当困住你的笼子。”
谢寂抬头看着他,“好。”
教堂出来后,下了场很大的雨,谢寂跟许如深撑起伞离开。
凑巧的天气,往往会遇到凑巧的事情。
他偷来的幸福,总归要还回去。
泥泞的脚印让谢寂的脚踝脏了些,许如深见状让他蹭在他裤腿上,谢寂没有照做,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那帮人。
就像当初他父亲带他休学那天一样,黑色步调一致的保镖,步步紧逼。
许如深率先感到不对劲,但已经晚了,雨伞跌落的瞬间。
他被压制住,往向一直埋头前进的谢寂。
“许如深。”
谢寂停下脚步,距离那些保镖出现的黑车隔了一小段距离。
“我们……分手吧。”
“我不喜欢你了。”
雨点打湿谢寂的后背,他瘦弱的背部像是猛地盖上了千斤重。
“我只是利用你。”
“觉得你好玩。”
“什么都是假的。”谢寂埋头继续前进,雨水刺疼他的双目,他分辨不出是苦涩的泪水还是模糊的雨滴。
许如深一直沉默,他望着谢寂输出一些伤人话,真真假假,那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说话。”谢寂站在车门旁边,余光始终望向车内,不知道是在跟车里的人说。
还是在跟许如深说。
“说什么?”许如深挣扎了片刻,无奈得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望向他,对他撕心裂肺地喊道:“谢寂,你没有心。”
“这是你想要的吗?”许如深说完音调下降。
噼里啪啦的雨滴声规律性的袭来。
“嗯,谢谢你。”
客气疏远的语调。
谢寂忽地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像是一个最佳的演员,滚动喉咙,凝视车内的人。
一遍又一遍。
许如深一直忍耐着,眼睛在雨水的侵蚀下,仍然保持谢寂会又回头看他一眼执念。
快车似的分手。
他不信。
但他需要谢寂一个回头,一个同样跟他并肩的勇气。
他能够知道是谁。
能够接受谢寂的分手。
不能接受他,像是抛弃一个过期的玩偶,说丢就丢。
一个短暂不舍的目光都不能得到。
保镖本打算一直压住他,却发现许如深像是没有什么力气一样,孤漠地看着谢寂没有犹豫地进了车内。
没有反抗。
没有追逐。
只有沉默。
许如深吸了一口自嘲的湿气,他感觉——
他好贱。
最后时刻,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感冒。
感冒了会不会哭呢……
潦草的分离,跌宕而至,盛大的重逢。
恨吗?
可能。
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