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哦……你打算买的话，我把连接推你。】

季然看着手机上的正在输入中。

不由得想到宁沛之每次来他家都会把他的小猫们摸个遍。

似乎是顾忌他在场，宁沛之表现得并不过于热情。

季然将其总结为包袱。

宁沛之往上翻季然的消息，问他：【你买的监控安全性如何？】

季然：【这我也不敢保证，你还是看看这个视频。】

随即，他发送了一个链接。

宁沛之点进链接，发现是一段大V对家庭监控安全性检测的视频。

看完后他沉默了。

宁沛之快速巴拉两下手机，发过去一句话：【感谢，不过我不需要】

季然：【……】

不需要你还来问我。

-

下班后，宁沛之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抽空办了一张手机卡。

反正小妖怪听得懂人话，还要什么监控。

手机随时都能打电话查岗。

宁沛之推开家门，适宜的冷气连带着淡淡的木质香迎面而来。

毛球趴在猫爬架上翻肚皮睡觉。

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它身上。

雪白绒毛贴着猫爬架的软布，随着呼吸起伏。

他突然理解了那些喜欢蹭猫咪肚子的人。

要不是毛球实在太小，宁沛之拉不下这张脸，他早吸上了。

沛之走进卧室，取出那部上个月淘汰的旧手机，装电话卡开机一气呵成。

毛球睡得正香，忽然感觉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迷迷糊糊张开眼皮，入目便是宁沛之白净的正脸。

“给你办了张电话卡。”宁沛之张嘴说。

他将手机放到猫爬架的软垫上，“会用手机吗？”

小妖怪盯着身边的白色智能方块。

几秒后点点头，很是自然地按下锁屏键。

然后整只手臂在屏幕上挪来挪去，给手机设置了一个密码。

见证全程的宁沛之：“……”

他揉揉眉心，颇感疲惫。

“我的号码在里面，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宁沛之打开自己的手机，轻轻地在毛球眼前晃动。

联系人里赫然存着一个新号码。

小妖怪绿豆眼扫过举到他面前的，亮堂堂的屏幕……毛球。

这是谁啊。

不会是我吧……

几秒后。

它不爽地打开手机备忘录，用尽全身力气打出几个字。

【郁钦】

宁沛之轻轻念出声。

随即他猜测：“大名？”

小妖怪点头如捣蒜，期待宁沛之给联系人改名。

谁要叫“毛球”这种毫无杀伤力的名字。

宁沛之没有吭声。

小妖怪点头的样子分明是对他取的名字不满意。

他一言不发直至手机息屏。

推了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不容置疑道：“那以后毛球就是你的小名。”

吃我的用我的，还敢嫌弃我取的名字。

宁沛之可不惯着。

不管小妖怪愿意与否，宁沛之的联系人依然备注毛球。

-

入夜，窗外云层厚厚堆叠遮住月光。

天空几道闪电划过，雷阵雨如密集鼓点倾盆而下。

宁沛之安顿好露台花草，洗完澡躺下。

他一只脚曲起立在床上，与床垫形成三角，另一只脚高高架着。

腿部肌肉线条流畅清晰。

身体陷在柔软床铺中，用手机打发着时间。

就在这时，他仿佛心有所感似的，偏头朝左下方瞥去。

视线里，一抹白影脚步不停地朝隔壁的枕头跑去，然后安然瘫在枕头中央。

宁沛之：“……”

不知道枕头究竟对妖怪有什么吸引力，都被拎回去好几次了依然坚持不懈地爬。

那么丁点东西，睡大枕头实在太浪费。

不过比起浪费，宁医生更怕他被自己压扁。

于是宁沛之打开购物软件。

喜欢睡床是吧，买一个不就成了。

幸亏他不缺钱，不然还真难以承担这小妖怪的生活费用。

光是这些天给它买的东西已有几万余元。

“败家。”宁沛之唇边溢出评价。

反手揪住毛球，又把它送回了自己的窝里。

然而，等他熄灯合眼。

一直没动静的床单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沛之嘴巴绷成线，装聋作哑没有再转身。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

吵醒了一张床上的二人。

宁沛之俯身在洗脸台刷牙，晨光照射，水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闪烁着光芒。

旁边是正在使用漱口水的毛球，或者叫郁钦。

-

出门上班，等红绿灯的途中宁沛之打开本地广播电台，顺便索了几口炒面。

播音腔女声自扬声器传出。

“——当事人已被妖警司控制，正在等待判决。也有许多市民致电芯片研制公司云森集团，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答复……”

“……据妖警司回复，近期我市将开展自查活动，每小时都会安排车队上街巡逻。”

“后续将为大家持续报道。”

街道上的车流和行人匆匆，宁沛之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随着广播里的节奏轻轻敲击。

垂着眼睑，轻声喃喃：“……妖警司。”

广播里聊得是烧烤店肥遗伤人事件。

新社会建立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也难怪引起热议。

而播音员口中的云森集团，作为A市中流砥柱，社会影响力很广。

不只是因为涉及的产业丰富，更是由于制约芯片归属旗下研究院。

云森集团掌管芯片事宜的是神兽白虎。

白虎在云森当经理，据说与云森老总关系很不错。

至于肥遗究竟哪里出问题，有的查了。

-

宁沛之做完手术，走出那间冷白灯光的手术室。

白墙边小雪靠在墙角，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宁医生，”她头发往后挽，递给宁沛之一份文件，“宣传部开会打算做个妖兽小翘鼻打板，上面指定由您主刀。”

小雪站直身体，她在这等宁沛之十几分钟了。

“又是我？”宁沛之微蹙眉心，随手翻阅。

这次打板的员工是凫徯女士，南山医院皮肤科的咨询师。

“我也这样说的，可领导们都说您知名度最广，到时候广告出来效果也好。”

小雪身为宁沛之的助理，自然与他统一战线。

打板容易吃力不讨好。

毕竟是要拍摄广告投放的，容不得一点差错。

凫徯女士是自愿报名，她本就算南山医院的大美人，若不是宁沛之主刀，她还不愿意动呢。

小雪一个助理，话语权不大。

“行吧，”宁沛之收起文件，“你去协调下时间，安排好告诉我。”

“行。”

宁沛之手拿文件，打算回办公室给毛球拨电话试试效果。

然而还没走几步，半路又被休假回来的小希叫住：“宁医生，新面诊。”

面诊室门口站着两位一模一样的姑娘——蛮蛮。

唯一的区别点在于头发颜色。

还是刘希和刘悦为了同事好区分特意染的。

宁沛之摸手机的动作停下。

深吸口气，脚步调转：“来了。”

-

打板案例最终安排在周五上午。

宁沛之和凫徯女士沟通好方案后进了手术室。

一小时在宁沛之精湛的手法中转瞬即逝。

术后，凫徯跟个没事人似的，还能和宁沛之打趣聊天。

宁沛之脱下沾有手术痕迹的手套，还挺佩服她们咨询师的，就算是陌生人也能聊上一小时。

话题绝不重复，家庭信息都能套出来。

“宁医生，下午我们拍几张宣传照。”宣传部的人对宁沛之道。

“不用，用以前的就行。”

“好吧，”那人露出遗憾的表情，转而对凫徯说，“那就剩你一个人喽。”

凫徯女士鼻子被纱布覆盖，但丝毫没有影响外露双眸的美感。

她不仅长得漂亮，能力手段在南山也名列前茅。

“知名战役”发生在一年半前。

凭借一己之力，成功说服退款意向顾客再次充值五十万。

自那之后，咨询顾问们看到她都得喊一声姐。

“自己拍也行，”凫徯勾着宣传部姑娘的肩，“你可要把我拍好看点。”

“那是自然，姐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二人勾肩搭背走出去。

“宁医生，那我下午再来找你拆线哦！”凫徯挥挥手，打算回自己科室去。

宁沛之挥手：“找你们科徐医生拆就行。”

拆线就是个基础活，完全没必要特地跑上来找他。

“可……那好吧，本来还以为能多见一次南山院草，可惜啊……”

“可惜啊……”宣传部姑娘也跟着叹息。

二人感叹摇头，背手而去。

宁沛之：“……”

有时候真的不想说话。

-

随着一天工作的结束，宁沛之回到家门口，刻意放轻脚步。

接着迅速刷指纹开门。

进门后，他一米八三的身高立在玄关，极具压迫感地扫视全屋。

最终把目光锁定在沙发上的郁钦。

郁钦依然是一坨毛球，坐在沙发中间，一动不动。

看似发呆，实则眼睛一直在宁沛之身上打转。

几秒后，宁沛之拿起郁钦身边温热的手机。

解锁页面又是开心消消乐。

宁沛之：“……”

知道你来不及退出。

自从宁沛之给它手机，几次回家总能看见这家伙在玩游戏。

就差把脑袋贴上屏幕。

一查软件运行时间。

七小时。

宁沛之揉揉眉心，无奈道：“人家忙着修炼化形，你忙着玩游戏，好意思吗？”

俯身把手机放回它身边，手边带起的风让郁钦绒毛一阵激荡。

他打算展开一段说教。

宁沛之喉结滚动，才说开头两个字，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一个陌生而清晰的少年声音在家中响起，打破原本的宁静。

“……在家无聊嘛。”

声音是从他身下传来的，轻飘飘地在空气中荡漾，不断刺激着他耳畔。

时间似乎停滞在这一瞬间。

宁沛之的动作包括呼吸都凝固在此刻。

同样僵在原地的还有宁医生本人。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迟缓，直到看见郁钦平静且没有波澜的目光。

宁沛之：“……”

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