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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鱼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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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

可也只是这样看着,鲜少参加活动的她,自然和陆星桓没什么交集。

所以那次,准确来说也是个意外。

温遇的生日在月中15号,而在温途出生之后,每个月这一天就成了父母固定带他去检查的日子。

一开始没想到温遇的生日在这天,定下之后按照流程走了几个月,要到她生日的时候才发现。

当她第一次因为这件事和父母发生分歧时,是在温途出生不久之后。

她问父母为什么一定要把日子定在这天,他们却说这已经是和医生约定好的事,每个月都是这个日期,也不太好改。

再往下说,就提到温途的身体状况维持到现在是有多么不容易。

可温遇想说,他的病并不是她造成的。

只是每每看到徐翩禾疲惫的眼,这些话又都咽下去。

既然父母那边不方便改,那就只能让温遇妥协。

她也确实妥协了,那之后,她的生日都挪到了14号那天过。

可她十六岁生日即将到来的14号,温途不知怎么,吃过午饭之后突然开始呕吐,情况紧急,徐翩禾和温成钢着急忙慌把他送医院,而选好蛋糕带回来的温遇面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家。

她得知前因后果后什么也没说,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把整个蛋糕吃完,蜡烛没点,生日帽也没戴。

这些最后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吃完蛋糕,她自己照常规划好学习休息,到点洗漱睡觉,然后第二天继续早起上学。

仿佛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看见徐翩禾给自己的留言,说温途吃坏了东西,而且今天还有检查,可能暂时还回不去,说生日回去会给她补过。

温遇嚼面包的动作慢下来,在对话框缓缓打了个好字。

上午体育课自由活动之后,温遇一个人上了教学楼顶楼。

这里是学校的天文台,还有一小块露天活动的地方。

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她专注数台阶数量,眼前突然落下薄薄一层阴影。

她吓一跳,还以为撞见老师了。

温遇仰头,略微紧张的目光被对方全都接住。

一垂头一仰头,四目相对。

温遇扶着栏杆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陆星桓明显比她更快反应过来,往后撤两步,顺手打开身后的门,笑着看她:“要进来看看吗?”

温遇步伐稍顿,随后跟在他身后进去。

“坐吧。”

陆星桓从角落里拽了把干净的椅子给她,自己则随意靠在桌子上,捋平卷子角,右手大拇指把自动铅笔摁出铅。

温遇的目光定格在角落里支着的望远镜,虽然这里比较宽敞,但是她总感觉拘谨。

尤其是在知道他是陆星桓之后。

“你想看什么,或者想动手尝试什么就去吧,如果不会用设备可以问我。”

温遇注意到他手边放着的正是近期考试卷,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迹,还有各种颜色的批注。

压在卷子下的应该是草稿纸。

温遇第一次见有人草稿纸比卷子整齐的,思绪分叉间,她听见陆星桓的话,摇了摇头。

“我待到快下课就走,不打扰你继续写卷子。”

陆星桓单手撑在桌子上,不明所以笑了声:“我也是偷偷来的,一会也走,不打扰你一个人静心。”

语气里明显带着打趣,温遇愣了两秒也忍俊不禁:“你学人挺有一套的。”

“是吗。”陆星桓面不改色,没有因为她的话停顿分毫,“总有人说要向我学习,今天我也学习别人了,挺好。”

“……”温遇偏头没说话。

空间安静几秒,只能听见指腹和纸摩擦的细小声。

“你是温遇?”

自己的名字被他念出来,她第一反应是惊讶:“你知道我名字?”

陆星桓不知道她怎么一脸震惊。

好像自己应该不认识她才对。

“以桉的朋友对吧,小时候见过几面。”

“那天在书市就认出来了,只是当时太紧张,也没时间叙旧。”

温遇低下头嗯了声,默然掐住指尖,直到疼痛浮现:“你记性挺好的。”

“应该说你和小时候变化不大。”

他主动提起小时候,温遇有些恍然,下意识问:“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陆星桓目光盯着卷子,脑海却在思索温遇的问题,斟酌道:“比现在活泼一些吧。”

他说完,温遇继续陷入沉默,靠桌子边儿的那只胳膊抵住桌沿,她也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长时间,然后再开口时,尽是落寞。

“今天其实是我生日。”

话说完她自己也反应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向仅仅见过几面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温遇看向自己的膝盖。

昨天发生的事,像一根鱼骨头卡在喉咙,吞与不吞,都是难受。

她妥协把每年生日都提前一天,只为了配合温途的固定治疗时间。

连生日蛋糕她都提前买好,可好像还是哪儿做错了。

迎接她的,还是空旷没人的家。

温遇也不知道怎么长大这条路,越走越迷茫。

越想这事心里越堵得慌,温遇不知道自己眼角湿没湿,仓促擦了下就要离开。

“对不起,我先走了,今天的话,希望你就当没听见。”

每个人都有不愿被偷窥的脆弱时刻,她自然也一样。

她刚从椅子上站起来,陆星桓便在身后喊她名字:“今天下午放学你有时间吗,就这个地方。”

仓促离开之下,温遇背对着他点头,然后打开门跑下楼。

到下午约定的时间,温遇早已经将之前的情绪全部消化,谢闻颂还在上晚补,她放下手里的作业本,犹豫了下还是往顶楼跑去。

门留了道缝,她顺着推开,陆星桓正坐在木桌前,桌面上似乎换了张卷子。

他听见响动,看见她的时候笑了下:“温遇妹妹。”

上午的尴尬温遇没忘,现在也必须当作忘掉。

她硬着头皮往里进。

鹌鹑样走到桌边,视线锁住的一小块桌面,被人推过来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温遇透过透明塑料板看见里面是块小蛋糕。

陆星桓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推过蛋糕就收回:“我妹妹也特别爱吃这家蛋糕,可惜这款店家规定每天一人限买一份,你别告诉她。”

他说完朝温遇眨眼:“拿回去吃吧。”

“还有,生日快乐。”

像温遇这么一个并不太爱回忆往昔的人,却总是想起这件事。

十六岁的那块蛋糕味道已经远去,可十六岁的心情还一直能维持到现在。

程以桉也问过她,对陆星桓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想,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吧。

但又是为什么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并不是缺乏勇气。

而是她曾用一个晚上,想明白一个道理。

自十六岁生日那天开始,她和陆星桓的交集好像比之前多,直至他一声不响出国学习。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留言。

温遇听到他出国的消息之后,在市图书馆坐了一下午。

所有的过往,像一场被泡沫包围的美梦。

而现在,泡沫尽数碎裂。

她于他而言,充其量也只是个普通朋友。

情理之中的难过,她已经痛过了。

所以现在,温遇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同等重量的痛,她不会再经历第二次。

她不允许自己再难过第二次。

她不特殊,而那一块蛋糕,只是一份习惯性的好心罢了。

她珍惜,她铭记,但不会感动永远。

她也在成长,不愿永远在原地踏步。

所以这次在陆星桓不知道的时候,是她先离开的。

-

霓虹灯透过眼皮还是能在脑海形成模糊的像,温遇迷迷糊糊间,程以桉已经把她送回了家。

程以桉还在担心她会不会是难受过头昏睡过去,其实她只是累。

穿了一天高跟鞋,脚腕又酸又胀,身体上的疲累就足以让她放空思绪,根本没有多余的脑容量想别的事。

程以桉见她是真的又困又累,没有其他难受过度的征象才放她下车。

温遇连包都懒得挎在肩膀上,直接把包链往手上缠了几圈。

一路进楼上电梯,刚迈出电梯,哈欠打到一半,温遇看见站在自己对门的人。

谢闻颂双手环在胸前,看见她之后,目光平淡无波地移开。

仿佛没看见她一样。

“……”

温遇有点无语。

他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那一堵白墙有什么好看的。

“你在干嘛。”

她主动问,谢闻颂这才施舍给她一个眼神,语气不温不凉,故意拖长语调:“看——夜——景——呢——”

“……”

您家夜景搁墙上看呐。

温遇也不知道他心情不太好的原因是什么,原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人怎么像只炸毛猫。

脾气不好还爱生气。

一生气就冷脸不说话。

摆出一副自己欠他钱的模样。

不对。

她好像的确欠他钱。

温遇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秉持着对债主的基本礼貌,温遇倒是没急着往家门里进,探究地朝他投注视线。

原本下坠的情绪倒是被他拽上来几分。

温遇玩心渐起。

他不是说他很好哄吗?

想起前几天放在自家展柜里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温遇把想法揣好,往他这边走了两步。

谢闻颂仍旧维持靠门姿势,不避不让,就任由她凑近。

只是眼神没再往旁边看,一寸寸挪到她的面庞。

温遇知道自己今天的眼影画得特好看,眼神里涌现出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

温遇将脸凑到他面前,谢闻颂半屈着一条腿还是比她高半个头,更何况她今天还穿了高跟鞋。

谢闻颂单手插兜,就连睫毛也乖顺垂下,像聆听公主悄悄话的忠贞骑士。

如果眼神能说话,那现在它一定摇着尾巴汪汪叫。

温遇在心底切一声。

分明刚才还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温遇仰头看他,手却趁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陡然握住他的手。

一抹温热攀爬肌肤,猝不及防被烫了下,谢闻颂睫毛分明颤动两下,搅碎了倾落在她脸上的昏黄光影。

这么好哄呀。

温遇唇角弯起,连眼梢都带上愉悦的弧度,放软声音喊他的名字。

“谢闻颂。”

他小声嗯了下,仿佛变成听主人话的乖狗狗。

“你要不要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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