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对不起。”

第二封信来自柳如烟，只有短短几句话，内容如下：

狗日子遗书，老娘不写，晦气。小时候算命，那老头说我能活到88，是富贵相，长命百岁，鬼子杀不死我。我不止没活够，我还没吃够，没睡够，没玩够，没发财，没享福呢。要死也是柳生美子那龟孙儿先死。咒我先死，呸，反噬。

哦，对了。今天欧阳兰玩炸弹向我借了一个胭脂盒，说任务结束后给我买十个，以防她赖账先记上。都是证据。

柳如烟还是喜欢开玩笑。薛敏读后哭笑不得。

第三封信来自童玲玲，她写给的是她的父母，内容如下：

爸爸妈妈，

不知道你们近况如何，但愿一切都好。

自从和你们分开，是顾叔救了我。他带着到处流浪，躲过了追兵。我们比较幸运，遇到了戏班师傅。师傅、师兄师姐对我可好了，他们把我当亲妹妹。我学会了唱戏，学会了缩骨功，还学会了广东话。可惜，后来师傅过世，师哥师姐们意见不合分家，我和顾叔也走散了。

不过，我从军了。你总是说我胆子小，现在我胆子可大了，还能抗日，打小鬼子。

再后来，黄处长组建了女子小队，如果你周围有报纸，应该能看见我的消息，我们小队很出名的。我们小队有5个人，算上刘成大哥有6个人。我们的头儿叫薛敏，长得像个仙女，人品好，还是个全才。射击、搏斗、拆弹，好像没有她不会的。还特别关心我，就像妈妈一样。但她有一点比较笨，比兰兰姐都笨，就是学习英语、日语好慢，我以为这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我们队员还有欧阳兰，也就是兰兰姐。她总是和如烟姐吵架，但是个天才，炸弹天才。她设计的炸弹，只有她自己和头儿能拆。我反正一拆就炸。不过如烟姐一拆也炸，她炸得比我还快。

对了，她也是我们的成员，她比较擅长…□□…不要误会，就是套情报而已。还有冷月姐，她是个神枪手，百发百中。如果你能见到她，定会夸她厉害。至于刘成大哥，他是我们的领导，是科长。他比头儿还要厉害，他不用学就会日语、英语。但他似乎比较怕头儿，头儿一生气，他就心软了。谁让他喜欢我们头儿呢。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如果有个宝宝，我会教他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和广东话。

总之，我过得很好，很幸福。我有许多爱我的人，同时我也爱她们。希望我们都平安。

爸爸妈妈，也祝福你们平安，如果这封信能送到你们的手中，如果我们能再次相见。

爱你们的女儿，

童玲玲

薛敏的心泛起一阵酸楚，童玲玲父母原是军长，后突然被抄家，原因不明，童军长夫妇从此下落不明。这封信送还至童军长夫妇手里，希望渺茫。

最后一封来自刘成，内容非常简短，内容如下：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一句诗，尽显悲壮。

读完所有遗书，薛敏又把所有的信装回原处。除了欧阳兰的书信交给黄处长外，其余人无法交托。她的内心升腾出一种无力感，他们几人失去过太多，失去朋友，失去家人，最后失去自己，有书信可写，无地址可邮。人生历程何其不相，又何其相似。

如果他们的故事被改成话本，一定会是读者眼中最烂尾的结局。

薛敏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她先将木箱放置自己床铺上，她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整理全宿物品，搬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