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嫌这地儿脏!”
菜市场的灯光不亮,暗暗的,显得有些老旧,就跟周围的建筑一样,脚下会踩到泥或者是小水塘,所以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这里的食材啊,那叫一个新鲜,一般人都找不到的。”
汪曾棋指着菜市场一角,一边指一边给他解释,“那家的粉条做得最好。每天一早,做的新鲜的粉就送到这家店,还有一些菜农自家种的菜,比大棚里的不知道好吃多少!”
朝日拓海顺着汪曾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做米粉的店家外笼罩着一层薄雾,让他有些看不清,但他还是信任地点了点头。别的不说,就吃的这一块,听汪老的推荐,准没错!
店家的招牌已经有些旧了,此时正值上午九十点钟,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也只有他们这等闲人才会有时间走个小半个小时,特地来这里品尝这一碗米粉。
因此,店家还算清闲,端个小板凳坐在外面,吹着风,悠闲地捡着豆角。
“老板,来两碗米线!”一进门,汪曾棋就毫不客气地点餐,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他还能和店家聊聊天,吹吹牛,气氛十分融洽。
“这位小兄弟可是新客,让他尝尝我们云南的味道。”汪曾棋拍着朝日拓海的肩膀,笑着对店家说。
“好嘞好嘞!”闻言,老板站了起来,用围裙揩了揩手,点着头就往厨房跑去。
不一会儿,米线就端了上来。老板还热情地询问朝日拓海:“小兄弟哪里人啊?长得真好看!好吃的话下次还来啊!”
“我是……”朝日拓海刚想开口,却被汪曾棋抢先一步说道:“这位小兄弟啊,可是个日本人,隔了千山万水,特地跑来咱们云南旅游的。”说着,他还带着朝日拓海走到小料台前。
“咱们这儿的米线啊,是只加了汤的,这些臊子和辣椒,你喜欢什么就加什么。”汪曾棋向朝日拓海介绍道。
小料台上琳琅满目,有肉沫、鸡丁、鸡蛋炒辣椒等等,样样俱全。
朝日拓海看着这些小料,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样……真的不会亏本吗?一碗八块钱的米线,竟然有这么多臊子和调料,还可以随便加。他生怕老板亏本,所以没敢加太多,每样只加了一点点。
在这个文豪异能主导的世界里,种花的实力足以将日本这个小国轻松碾压八百次。因此,上辈子的那场惨剧并没有发生,大家对日本的看法就跟对泰国、韩国一样,既不算好也不算坏。
只不过,异能大战才结束没多久,来种花旅行的人还很少。老板乍一看到外国人,还是有些好奇的。
“哟,还是个外国人啊!”老板先是一愣,随即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小兄弟,你中文说的可是这个!”
说完,老板转头又回厨房忙活去了,说什么也要给这个远道而来的外国友人加个煎蛋。
正如辜鸿铭老先生所言,种花人拥有别国人所不具备的品质,那便是“温良”。
看着碗里的煎蛋,朝日拓海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无论身处何地,他总能感受到这些善良的人们给予的温柔与关怀。
汤粉升起的腾腾雾气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努力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向老板竖起大拇指,“老板,你的手艺可是这个!”
一碗米线,不仅温暖了他的胃,也为这美好的一天拉开了序幕。
刚好,米粉店旁边就是菜市场,逛菜市场可是一种学问,不过像朝日拓海这样的年轻人往往不太在行。
一是不懂得如何分辨菜是否新鲜,有时候连蔫了吧唧的菜也会买;二是不清楚菜的价格,被坑也是常有的事;三是根本不知道该买什么,转了一圈还是两手空空。
但跟随着汪曾棋,情况就截然不同了。这些老辈子,身上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本事。他对菜价了如指掌,哪家的菜新鲜,哪家的菜好,他们都一清二楚。讨价还价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他们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高高在上的超越者,或是文野世界里行走的核弹,而是像普普通通的本地人一样,就像昆明春日里绽放的一朵小花。
就像汪曾棋对自己的评价那样:我不是强者,不论是登山还是处世。我是生长在水边的人,一个平常的、平和的人,对于高山,只好仰止。我是个安于竹篱茅舍、小桥流水的人。以惯写小桥流水之笔而写高大雄奇之山,那是不合适的。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小鸡吃绿豆——强努’。
汪曾棋,或许就像昆明四月间盛开的蓝花楹,或是环绕着这座城市的一池春水,总是淡淡的,浅浅的。
“小白菜小白菜,两块钱一把!”
“买点囊子不?”
“新鲜,新鲜得很!”
耳边是渐行渐远的叫卖声,他们逛了一圈,又两手空空地离去。但与沿海地区的精明不同,云南的生意人都透露着一种朴实。他们的脸上和手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但脸上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无论顾客是否购买,他们都热情地招呼着试吃。走一步停一步,等走出菜市场时,肚子也已经吃饱了。
知足者常乐,常乐者知足,大抵就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