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悯紧紧跟随在裴礼的身后,穿过了一条幽静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扇装饰着粉色绸带的房门前。从门上随风轻摆的粉色绸带来看,这里显然是女子的闺房,绸带轻柔地拂过门框,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宋怀悯的目光掠过墙上那粉绸,他转过头对正在门窗上掏洞眼的裴礼说:“我们俩大男人不方便进去吧?”
“这里面没人。”裴礼小声道,他的目光在室内扫视了一圈,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
“没人?怎么可能!孤分明也听见了有女子的声音。”
宋怀悯一把拉开了趴在门上的裴礼,自己的目光通过门上的那个小洞往里看去,家具一应俱全,房间内还焚着香,但就是空无一人。
宋怀悯缓缓地推了推门,却发现门竟然是从里面给锁上的,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他自言自语道:“奇怪,既然没人,这门怎回事从里头锁上的?”
裴礼双手抱胸轻笑问:“太子殿下,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来对地方了,有暗室!”
“说的太对了。”裴礼一把将佩戴在腰间的‘不见君’抽出,深入门缝,以刀背向上,将插入的门栓给向上抬起,试图从屋外开门。
宋怀悯看见了刻在这柄刀上的名字。
“不见君?孤若没记错,是孤给你的那把对吧?”宋怀悯道。
“是。”
宋怀悯急切道:“那还不能说明长明对你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感情?!”
只听啪嗒一声,门栓掉在地上,木门缓缓打开,裴礼将刀小心的收入刀鞘内,轻笑一声,走了进去。
若是他裴礼没有选择去见殿下,或许他真会误以为殿下对他无意。可他去见了,亲耳听见殿下对他展露的心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殿下。
“行,解决了你裴家的事情,再来收拾你。”宋怀悯跟在裴礼后面道。
宋怀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屋内,目光如炬,环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随后,他轻描淡写地说:“你找找暗室在哪?”
“太子殿下,就我找吗?”裴礼双手抱胸,语调轻松,笑着问:“你那么多亲卫不得叫两个来搭把手?秋辞你你怎么也不动?”
宋怀悯尴尬的笑了一下立即道:“喔对对对,都来找,都来找。”
亲卫们鱼贯而入,开始在屋内细致地搜寻每一个角落。他们谨慎的生怕遗漏了任何线索。就在这时,其中一人不慎踩到了一个隐藏在地上的机关。瞬间,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花板迅速降下,将房间内的所有人紧紧网住。
裴礼身手敏捷,迅速抽出腰间的不见君,猛地斩向那密集的罗网。无数只锋利无比的暗箭如同暴雨般朝着他射来,他挥舞着不见君将靠近的暗箭通通砍断。然而就在这危急关头,裴礼却发现还有几十只暗箭悄无声息地朝着网内的方向转动。宋怀悯此时也被困在那张巨大的网中,被高高吊起,毫无遮挡,没有任何躲避之处,一旦那些暗箭射出,必死无疑。
宋怀悯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冰冷、尖锐的箭头上,面色凝重,急忙喊道:“愣着干什么!拔刀割网啊!”
秋辞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在太子殿下身边道:“殿下,我们割不开!这网内似乎还有铁丝紧紧缠绕,普通兵器对它无效。”
宋怀悯心头一紧,急忙转身去看裴礼。只见裴礼正独自面对着无数只朝他射去的暗箭,他身姿挺拔,毫无惧色,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淡定的笑容。他看着宋怀悯,语气轻松地说:“太子殿下,等着。”
裴礼身形一晃,犹如一只矫健的鹰隼,从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径直飞向那将宋怀悯一行人紧紧吊起的大网。他在半空中调整姿态,眼神中闪烁着警惕,确保自己的每一步都精准无误。就在即将接触大网的那一刻,他低声说道:“小心着陆!”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刀光划破空气,瞬间劈开了束缚着大网的绳索。随着大网失去拉力,直直地向下坠落。秋辞眼疾手快,他稳稳地扶住宋怀悯,确保他安全落地。与此同时,其他亲卫却无法保持平衡,纷纷狼狈不堪地摔在一旁。
还挂在房梁上的裴礼对着下面的两个人喊到:“让让,我要松手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那几十只暗箭迅速射出,空气瞬间凝固,杀气四溢。裴礼眼角瞥见这一幕,心中警铃大作,危险感猛然袭来,他下意识地一松手,稳稳地落在了实地。
谁曾想,就在裴礼刚刚落地的那一刻,一批暗箭朝着他们落地的方向激射而来。亲卫们因惯性尚未起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暗箭击中,惨叫声连绵不绝,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而裴礼反应敏捷,他反手一挥,手中的长刀瞬间将射来的暗箭斩断。
秋辞紧随其后,他站在宋怀悯的身边,以保护的姿态紧握着刀柄,眼神坚定而警惕。他缓缓退至门外,确保宋怀悯的安全。
在门外,对面的屋檐上,一个趴在屋檐上的人,他手中握着一架精致小巧的弩,弩身乌黑,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冷静而狠辣,手中的弩箭头缓缓抬起,精准地瞄准了站在门内的宋怀悯的脑袋。
唰——
弩箭如同破空利刃,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射而出。瞬间,周围的空气都被那一声刺耳的响动撕裂,经久不息。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无比浓重的血腥气息,伴随着头骨碎裂的沉闷响声和刀刃划破寂静的清脆碰撞声。
“秋辞——”
清晨的阳光在落叶的缝隙中斑驳地洒落,秋辞将宋怀悯护在身后,缓缓地退出那个暗箭密布的房间。正当他们刚踏入院中,迎面吹过的微风带来一丝清爽,却也在这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杀意从背后袭来。
秋辞眼神坚毅,手中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紧紧握住刀柄,一把将宋怀悯扯到自己的身侧,自己则直面那股杀意。
瞬息之间,一只弩箭如同夺命使者般从暗处飞来,准确无误地贯穿了秋辞的额间,直没入头骨。鲜血如红梅般在秋辞的额头缓缓蔓延,他的瞳孔骤缩,身体微微颤抖。宋怀悯急忙向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好似少年人的背影从对面房檐上飞下,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眼见秋辞身影摇摇欲坠,急忙跨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缓缓向后倒去的秋辞。秋辞的后脑上,那枚弩箭头狰狞地暴露出来,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秋辞即将触地的瞬间,宋怀悯伸出双手,紧紧地揽住了他,宋怀悯的手也被弩箭头划伤,鲜红的血液立刻从伤口中涌出。
在他的掌心,不仅有自己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还有秋辞的血液,两者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裴礼在屋内并未看见对面是何人射出的弩箭,等他听见宋怀悯的叫喊声,转头来时他只看见了被一箭穿脑的秋辞和紧抱着的宋怀悯。
他从房间内退了出来,房间里全都是被砍断的箭身,以及亲卫的尸体。
“太子殿下!走!”裴礼猛地一把抓住宋怀悯的胳膊,神色紧张地喊道。
“把秋辞带走!把他带走!”
见状,裴礼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将秋辞扛在了自己背上。他一只手紧紧地扶住秋辞,确保她不会滑落,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不见君”。
裴礼见宋怀悯又回头捡了什么起来,急忙喊道:“太子殿下!”
只见宋怀悯缓缓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了秋辞的那把佩刀,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刀柄,裴礼瞧他那标准的握刀姿势,不禁微微一笑,打趣地说道:“臣竟然不知太子殿下还会武?”
“平常秋辞在,秋辞不在也有秋辞所培养的亲卫在,用不到孤拿刀,快走,无论如何,孤都要带秋辞回家!”
“本王的地界也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一阵沉浑有力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宋怀悯抬眼望去,只见来人穿着一袭暗红色的衣袍,袍上绣着金丝边的复杂图案,他手中紧握着一把闪亮的青色长剑,剑身反射着寒光,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他昂首阔步,带领着一批训练有素的侍卫,他们身穿统一制式的铠甲,手持兵器,步伐整齐地缓缓向宋怀悯他们逼近。
“肃王?这是你的手笔?”宋怀悯眼神凌厉,手中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他怒视着面前的人,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警告:“你敢在天子脚下谋害储君!”
宋仁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轻笑着回应道:“哎,话可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嘛。臣此行确实是来救太子殿下的,只不过,当臣匆匆赶到之时,太子殿下已经不幸殡天归西了。”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奈和惋惜,接着说:“臣虽然心急如焚,但终究无法改变这残酷的事实。臣只能黯然神伤,默默祈祷,希望太子殿下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息。”
“你敢!”
“有何不敢?”宋仁狂放不羁地仰天大笑,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道:“来啊,跟本王一起喊!恭送太子殡天!”
宋仁周围的侍卫齐刷刷的喊道:“恭送太子殡天!恭送太子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