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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怀悯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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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陛下!裴......”严宽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在御书房内,严宽跨过门槛,便看到太子殿下正以最谦卑的姿态,跪伏在地上。他面露诚恳对皇上说道:“儿臣知错。”

“你知错?裴礼他跑啦!如今婚期将近,他跑了,你让阿昭如何有何脸面面对天下人,这婚约从朕赐下到如今十一年!马上就要成婚了他给朕跑了?还是朕的好儿子放跑的!”

宋临川此时正心头火起,满脸怒气地坐在厅中,他猛地扭过头,目光如刀,瞪着正蜷缩在一角的严宽,怒喝道:“你来干什么?滚出去!没看见朕在忙吗?滚!”

严宽恭敬答道:“臣这就滚。”然后立即退出御书房外。

福贵公公稳步上前,一脸谦恭地说道:“严大人,这本子就先交给咱家吧。”

“也好也好,那下官这就先走了。”

严宽话音刚落,动如脱兔般迅速逃离了御书房。福贵公公眼疾手快,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扫,门外的众人立即领会其意,纷纷退了出去,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只剩下福贵公公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前,那拂尘轻轻摇曳,映衬着月亮的余晖,显得格外寂静而深沉。

御书房内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映照着四周幽暗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气氛。烛光轻轻地跳跃着,映照在宋怀悯的脸上,光影在他的眉宇间游走,使得他那凝重的表情忽明忽暗,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深邃。

宋怀悯匍匐在地,额头触地,声音颤抖着请求道:“父皇,您已经对裴将军网开一面,为何就不能放过裴礼!”

“你懂什么!朕为何要把裴寅虎派去北疆,却把裴礼留在京都,你会不知?朕看你这个太子当真是不如肃王,太过优柔寡断!”

宋怀悯听到那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惊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然而,这种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目光很快又落了下去,带着一丝无奈与哀伤:“父皇!”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儿臣仔细调查过了,那些证人的陈述存在诸多矛盾,难以自圆其说。而裴家案涉及的方方面面,均有待进一步查证。若不深究,恐怕会遗漏真凶啊,父皇!”

“遗漏真凶?”宋临川轻笑一声,“怀悯啊,天下百姓哪有耐心等待你这个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慢慢梳理疑点、追捕真凶?他们所知道的,仅仅是守护他们的将军,却成了吸食他们鲜血的恶狼。民怨沸腾,四起纷争,家国不得安宁!这!便是他裴氏一族的罪状。”

“父皇,您赐予儿臣这个名字,是希望儿臣在世间行走时,心中常怀悲悯之心,对天下苍生怀有仁爱之心。可是,如今裴家之事,让儿臣心生愧疚,无法坐视不管。裴家一门忠烈,却因小人陷害,含冤而死,这让儿臣如何能忍?如何能忘!您教诲儿臣,为人君者,应当以天下为己任,秉持公正,维护正义。若不能为裴家洗清冤屈,儿臣又有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面对您赐“怀悯”之名?”

宋临川目光深邃,语气坚定地说:“太子错了,是怀悯于众恩,你的众恩并非局限于一家一姓,而是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裴家虽大,但在天下苍生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存在。你作为我大宋的储君,身上肩负着治国安邦的重任,你的责任是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而非仅仅关注一个小小的裴家。”

“可......”

可裴家也是万千黎民百姓之一啊。

宋临川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猛地打断了宋怀悯欲言又止的话语,声音冷冽如冰,疾言厉色地道:“够了,太子!朕要你去把裴礼带回来。”

“儿臣遵命。”

宋临川紧紧地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桌上那封密封的密信狠狠地丢给了还跪在地上的宋怀悯。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哀伤,苦涩的笑容在他脸上蔓延开来:“看看吧。”

宋怀悯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赶紧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信纸。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展开,目光快速地扫过每一行字。

突然间,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将那信纸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猛地揉作一团,神色坚定地辩解道:“父皇,裴将军忠心耿耿,裴氏男子皆为国捐躯,他也绝非通敌叛国之人!这点您最清楚啊!”

宋怀悯深知,这封信中所述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引起朝堂上下的轩然大波。他紧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权衡,但最终他还是决定为裴将军辩护。

他知道,裴将军一生廉洁奉公,为大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绝不可能背叛大宋。于是,他急忙向前一步,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裴将军多年来征战沙场,屡立奇功,他怎么可能背叛大宋,做出这等卖国求荣之事呢?这信中所言必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栽赃陷害!”

“他不是?那谁是?如今,他裴寅虎在北疆城的名声,早已超过了当年的白石!他私下招募兵马,暗中勾结北狄与南越,裴寅虎所做的事情,比起白石当年的行径,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若不是肃王提醒,朕如今还被蒙在鼓里!恐怕这江山是要改姓裴了!”

这是宋怀悯已经清醒过来了,嘴角挂着几丝无奈的轻笑。他心中明白,父皇是早就已经收到了那份密信,因此在裴将军遭遇不测之后,便立刻下令让大理寺刑部越过自己,直接对裴家动手。

他皱着眉头,目光深沉地自语道:“父皇既然已经决定对裴家下手,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放过了裴将军,留下了裴礼?”

是因为裴将军还有用,裴礼则可以牵制裴将军吗?

宋临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站着。

只听宋怀悯缓缓地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道:“父皇命裴将军去永远驻守边疆永不回京,用他的儿子在京中当做质子。父皇,好手段!儿子今日才发觉,所谓君臣,不过是权衡利弊,薄情寡义!”

宋怀悯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裴将军忠心耿耿,为国家付出了无数心血,却依然难逃被诬陷,被利用的命运。父皇的手段,确实让人叹为观止。父皇,在这场权力游戏中,儿子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宋临川高坐在那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冷冽的目光如同寒冬中的北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自古帝王椅都是冰冷刺骨的,想要坐在权力的巅峰,任何一点温情和软肋,都会成为致命的破绽。怀悯啊,你的帝王之路注定也只会是一条孤独且充满荆棘的道路。既然你执意要去追寻那潜藏的真凶,那么便去吧,那些在朕面前擅弄权术之人,朕亦不会轻易放过。”

宋怀悯的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冷漠无情、薄情寡义的人,竟然就是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父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仿佛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让宋怀悯感到深深的寒意和疏离。

不,与其说他是突然变了个人,倒不如说,宋临川的真实面貌原本就是这样。只是在此之前,尚未触及到他那深藏不露的底线。他一直以温和、友善的形象示人,但那只是他披上的外衣,他的本质,从未真正改变。

“不,父皇,儿臣绝不会变得如您一样,儿臣告退。”

宋怀悯步履蹒跚,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颤颤巍巍地退出了御书房。他挥手拒绝了前来搀扶的福贵公公,另一只手中紧握着那份沉甸甸的密报,失神落魄,脚步踉跄地来到了宋怀昭的祈年殿。

宋怀悯站在那殿前,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如纸。他手中的密报仿佛是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让他无法呼吸。四周的宫灯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着他那疲惫的面容,显得愈发孤寂与凄凉。

他轻轻推开门,脚步声轻轻地响起在夜的静谧中,只见宋怀昭静静地坐在床边,那双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显得无比疲惫和虚弱。他心中一紧,急忙加快了步伐,匆匆走到宋怀昭的身边,眉宇间满是对弟弟的担忧和关切。他轻声问道:“怎么半夜醒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哥哥,出什么事了?”

宋怀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一眼,刚从病床上起来的宋怀昭便洞察了他试图隐瞒的事情,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让宋怀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阿昭,没事,倒是你怎么哭了?身上很疼么?哥哥去找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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