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齐天手中虚握，金箍棒显影聚实，他扛着棒子走出营地外：“我听说过你，嘴上放裤腰带，脑袋上装荤货，到你求人的时候脑袋就装回去了。你他爷爷的谁啊！”

“仙人！”

萧智中也听说了魏齐天和他的齐天大圣战甲，据说是琳琅生药业请来的护法神。暮先生遇刺一事惹来大洪灾，不知是神怒还是天罚，之后教廷就派了护法。

萧智中犹豫一瞬跪下，“求神悲悯……”

“停停停，关神仙什么事，生病找医生，“魏齐天棒子一指，“那边一堆呢”。金箍棒的角度刚刚好停在萧智中耳边，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萧智中的眼珠瞥向太阳穴附近的金箍棒，咽着唾沫不敢挪动眼神。余光里，魏齐天怒目圆睁如罗汉，神力之危令人无法直视。

“他们治不了，求暮医生，我错了！我不该对暮医生放厥词，不该说那些话！求暮医生救我哥！”萧智中的声音带出颤抖，泌出人真正失去依仗时才有的崩溃。

萧智中的哥哥萧含章，废土女巫异能排行榜强度前五十——「超识别」。异能力越强，失认症越严重。

魏齐天挠头，两兄弟都被改造了，人间惨剧。他收了棒子蹲下，“我哥们儿也病着呢，这事不好办，你得等他好了。”

萧智中眼神晦暗，“等不了……我姐也开始了。”

魏齐天头发挠掉好几根，“你他丫的怪不得那么嚣张，”哥哥姐姐都是异能兵……也是够惨的，三姐弟都意识突变了。

「暮：猴哥，快来！」

魏齐天眉头一紧跑了。

萧智中还要往里闯， “神仙，神仙您给带个话啊！”

“唉？你们兄妹闹哪样？”

魏齐天看不明白，李桃花拿着她的甩棍恶狠狠地对着暮的脖子。

“猴哥，我哥又支开我单独冒险，现在还想用这副样子出去救人！你帮我看着，我去上个厕所。”

李桃花气鼓鼓地瞪着大眼睛，她取矿石样本回来就听说四连在讨论神秘指挥官E2。李桃花用膝盖想也能想出来E2是谁的马甲。

暮双手平举投降，小心翼翼把甩棍挪开：“小桃花啊，不用上厕所也看着我。”

李桃花把甩棍往暮脸上戳，“哥不当烂好人会死吗？再把我支开就把哥的腿打断，哪也别想去！”

暮甩一把额头的冷汗，“谁教你的可以这么对哥哥？”

李桃花：“老爹！老爹说病人就该老实躺着养病，不然腿打瘸！”

暮讪笑，“哈，哈，他老人家最近挺闲啊。”

魏齐天掏出金箍棒压暮肩膀上，“我看着，你快去快回。”

“猴哥，你来真的啊？”暮的肩膀被压结实，动一下另外一边也被魏齐天抬腿压上。

魏齐天一手压着金箍棒，一手摸摸鼻子思考觉得李桃花说的有道理。暮先管好自己再管别人病不病，不然暮总是沥沥拉拉地病着，像晴不了的小雨天不见好。

“暮医生，”白俊宇撩开帘子看见暮被魏齐天锁在置物舱架，“忙着呢？”

暮打招呼，“不忙，被软禁呢。”

白俊宇说有正事聊，魏齐天放下腿到舱房门口听营地外的动静。白俊宇跟暮说萧家在统战中心的根脚。营地外萧智中快被磁跃石榴砸成血人也没跑，一直跪着。

白俊宇让哨兵看着人别出生命危险就行，他们也不喜欢萧智中，送上门来讨苦吃没人拦。白俊宇坐在舱房中将萧家的事一一道来。

统战中心老派中将萧闻铮的三个孩子，大的叫含章，二的叫鸣玉，小的宠着不指望有出息叫智中。

萧闻铮原本不想小儿子入伍，但萧智中从小想跟哥姐一样，瞒着家里当大头兵，底下没人敢拦。萧智中实在受宠，萧闻铮知道他私自参军后允许他在军中锻炼几年。

A试剂是萧智中成年当天灌醉了老父亲，动了父亲的权限私自注射。萧闻铮无奈自降一级，把最宠的小儿子也送进异能军营。

萧智中半路出家，本事不见有却在底下作威作福，在异能兵里也是下巴朝天，不加节制地使用异能打架斗殴，病症最早发作。

魏齐天背着两人“嘁”一声，“连神的遗产到底是什么都没整明白就敢用。”

魏齐天想起A试剂心里膈应。十年前魏晗因为A试剂泄露之后几年里总是做噩梦，梦到暮的少年体七窍流血，失望地看着她。梦里寂静无声，因为暮一张嘴就吐出更多血。魏齐天整天整夜地守着，无数遍告诉惊醒的魏晗暮不会怪她，魏晗却说梦里的暮好可怜。

魏齐天这些年在各区的武装驻地寻找这批突变异能兵试图销毁，因为权限限制一直没能进入统战中心。原本想着到密林可以大展拳脚，现在发现异能兵也够惨，一个个都跟无知小白鼠似的。他下不了手。

白俊宇：“原本A区这批超级兵只接受嵌合体改造手术，P区突然拿出A试剂。统战中心和P区一致认为A试剂优于嵌合体，这种偏见也导致超级兵内部出现鄙视链。”

暮想这种武断的定论其中少不了仙人的诱导，仙人的脾性不能以常人思维度量。于是立即询问李时珍。

「李时珍：P区突然拿出主神遗产A试剂，来历不明，贪心不足，仙人们一定火上浇油助长不良风气，临床数据是原月亮亲自改的。另外，这批嵌合体也是原月亮负责改造。」

暮了然，果然是仙人的误导。

李时珍提及的原月亮原本是玄牝培养的继承人，下一任蜂王。特区覆灭，原月亮的权限与其他仙人无异。教廷的调查记录显示原月亮此时在P区。

「李时珍：A区将她扣下，还想要继续培养超级兵。她要求前往P区7号监狱，P区当然想单独将她控制，给送进去了。」

暮看向魏齐天，“猴哥，7号监狱看没看见仙人？”

魏齐天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直接把7号监狱犯人的意识拽进系统，全部打包进天宫遗址领域带走的：“我给林奇和姜积安捎话查查。”

“暮医生，萧智中没什么本事，但是他哥姐的品行不错，”白俊宇跟一连的萧含章和二连的萧鸣玉都打过交道，跟萧智中不像一个爸生的。

李桃花突然闪现，甩棍指着白俊宇眉心，“跟我哥有什么关系，他哥姐品行不错但是没管好他弟！现在是萧智中惹到我们了！”

魏齐天举手：“我同意，我们不认识他哥姐，但他确实让人看不惯。看在他哥姐也倒霉的份上没揍他不错了”。

暮：“小桃花～先把武器放下……”

“你也别说话，回去躺着！”李桃花拿出另一根甩棍贴着暮的腿，大有“你敢走出去我就能下手”的架势。

“冷静，”暮丧失哥哥的威严，老老实实到床上躺下，全自动照顾自己养病。

李桃花收了甩棍藏进袖子瞅白俊宇，“你还有事吗？”

白俊宇忙摇头，“我把人送回去。”

魏齐天望着李桃花胸口处摇晃的克莱因旋钮，脑袋里好像有两根电线能连通，想了一会儿，火花呲呲冒，还是没连上。过了一会儿他想要把暮的瓶子里塞满蝴蝶才能让他好起来，便琢磨着到哪抓蝴蝶呢？

花果山上的妖物们下饺子似地跳进密林，泥石流一样抓各种虫子。有的把虫子塞进兜里，有的塞进颊囊，还有的咽进胃袋……

舰队生态笼里的王今天格外焦躁不安，负责翻译的乌行雪告诉其他人：“王说有不明势力在抢它的子民。”

暮就在墓碑里眯了一小会儿，李桃花把人摇醒：“哥，外交事故了！”

“啊？”

“王说你绑架它的子民，一定要见你！”

暮有气无力躺到，“我就睡一个午觉，没有梦游的习惯。”

鉴于马上要进行外交会面，李桃花立刻给暮擦脸，抹护肤乳，上妆……

暮：“等一下，小桃花，化妆干什么？”

李桃花：“你不化妆吗？”

暮垂死病中惊坐起：“你哥有精致到天天化妆吗？”

“……哥微调了？”

“从哪得出的结论呢？”

李桃花拿出几个月前、几周前、几天前以及现在的照片对比。几个月前哥帅帅的很安心、几周前哥帅帅的很安心，几天前哥每天化了妆似的又帅又美。几天之后李桃花回来看见暮跟癌症晚期一样灰：“哥，你减肥过度了。”

“啧，又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呢？”

暮的骨架体量都还在，能量体亏空而已，娲给做的工具肉身很结实。

“算了，跟哥走一趟。”

暮去A区军舰的密封押解舱看了看萧含章，吸收萧含章溢出的意识能量填补能量体。密封押解舱关押着许多能量溢出的突变异能兵，囚禁在密不透风笼子里，隔着墙依然能听到重重的锁链刮动。暮回忆起「蝴蝶」的痛苦，捂着幻痛的胸口皱眉。

“哥？”

暮倒吸凉气，“嘶，小桃花，让深哥拖一拖，告诉王我身体有恙不方便见面，稍后我会把子民原封不动还给密林。”

暮现在得解决眼前的棘手问题，密封押解舱的能量溢出十分快速，这里秘密扣押的异能兵快到极限了。

一个旅等于三个团，嵌合体异能兵有一个团，突变异能兵有两个团。将近六千人从小接受训练成为超级兵，成年接受改造成为异能兵。

密林上空的舰队中有一个团的突变异能兵和一个团的嵌合体异能兵，在暮的眼前有将近四千人受失认症和厌食症困扰，程度严重的生不如死。

暮吞下密封押解舱里突变兵溢出的意识能量，将他们的失认症缓解一时。但是阀门坏了，他们的身体早晚被冲垮。

如果不调节状态等到设定的期限死亡进入轮回程序，暮就只能一点一点把他们全吃掉，用自己当补丁程序送他们进轮回。暮想直接杀了他们给予新生，无非是再受罚。

七级文明高级观察者规则限制，成员不得主动干扰生命体轮回状态，杀生窃取能量者受罚。且破坏程序平衡的生命体理应接受失衡状态，不是惩罚，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