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粗糙的东西也能做武器?”
“这些材质能在土里历尽千年不腐真是太神奇了!”
“迄今为止都没有再次发掘到一具完整的机甲吗……”
……
这场课题持续了一整个下午,傅维诺在陈教授的科普下受益良多。
有些东西是课堂和书本上学不到的,真正的知识都藏在长者的脑海和手艺中。
收拾好草稿,傅维诺看见陈教授在他的作业封面潇洒留下自己的名字,笔走龙蛇,自有风骨,瞬间作业都显得不平凡起来。
“今天辛苦陈爷爷了,等出成绩那天我再带着好消息来告诉您。”
傅维诺推着轮椅往外走,天幕翻转,星子如河,月色爬上窗沿,他们也到了回家吃饭的时候。
傅维诺被留了顿饭,最后在八九点时才赶着时间回宿舍整理草稿。
趁着兴奋还在,他熬了个通宵将作业写完,才在渐白的天色中睡着。
室友给他带了饭放在桌上,傅维诺醒来时还热着。看了眼日期,他便一边吃饭一边准备买机票回京城。
离妈妈回国的日子就几天了,他也该回去了。
提前通知了助理收拾好东西,傅维诺又向辅导员请假。
辅导员回复了他三个句号,但最后还是给批准了。
傅维诺摸摸鼻子,有些心虚,想起这段时间他请假确实挺频繁的,决定下次绝对不这样了。
实践作业做了一周多,印常赫早就回去工作了,也不在城内。所以傅维诺只是临走前和他通知了一声,就关上手机和助理登机。
不过几个小时就再次踏上故土,他婉拒了舅舅舅妈来接,所以直接回了家,并给助理安排了一个房间住。
回国的班机在中午落地,傅维诺没忘记学校里的妹妹,先把她接了出来,和她一起等妈妈回来。
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了,虽然有视频,但隔着屏幕一切都好似虚幻。
还是那几位伪装成基金会员工的工作人员,一到机场就安排了车将妈妈送入了最先进的医院中。
傅维诺等人已经等在那儿了,只匆匆看了一眼,妈妈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做检查。
舅舅舅妈一人抓着一个孩子,安慰傅维诺和傅云潇不要着急。
但看面色,好似他们二人才是最紧张的那位。
傅云潇不由自主的靠近傅维诺,抓紧他手,相视一眼,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
没多久,病床被推进早就准备好的单独病房,医生留下舅舅舅妈说话,傅维诺先和傅云潇跟进去看病床上紧闭着眼的母亲。
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恬淡,呼吸平缓绵长,好似成溺于美梦之中,长久疲累的行程并没有影响到她一点。
傅维诺和傅云潇一人握着她一只手坐在床边,只打量着她一言不发。
对比起半年前,妈妈的身体好似又瘦了些,两年前手臂上的肌肉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苍白瘦削的骨节。
傅云潇又伸手摸了摸她脸颊,轻声喊到:“妈妈。”
她红了眼眶,泪水盘旋。
傅维诺脸颊贴了贴妈妈的手背,还是温暖细腻的触感,只是少了令人安心的力道。
虽然瘦了,但整体情况看来对比半年前好了不少,国外的脑部技术果然是卓越的。剩下就要依靠国内医生了。
不多时,舅舅舅妈进来,傅维诺给二人让开位置,起身去外面见正等着他的医生。
“病人刚转过来还要观察两天,但从已有的数据来看一切向好,她本人也有强烈的求生意识。所以不用担心,假以时日你母亲会苏醒的。”
“好的,谢谢您。”傅维诺面露感激。
面对有希望的病情医生总是愉悦的,他笑了笑,又继续给傅维诺讲解了一番后期治疗方案,傅维诺开了录音记下,感激的送走医生。
一回身,负责人正站在病房外等他。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傅维诺和他握手。
负责人更豁达,他遇到了一个大方的东家,工作也不算麻烦劳累,哪里能承了这话。
他立刻表态:“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职责所在。傅先生之后也可以放心的把您母亲交给我安排照顾,我们会一直负责到女士苏醒并康复的。”
想必是风妈妈她们已经安排好了的,傅维诺心中满是感动,道谢过后又进了病房。
舅妈在安慰傅云潇,舅舅也在一旁拭泪。见他进来,三人的赶紧低下头整理情绪。
傅维诺只当没看见,维护住大人的脸面,转移话题说:“之后依旧是基金会这边安排的负责人照顾妈妈,我也请了护工,每天都会报备妈妈当天的情况,就和在国外一样,暂时可以放心了。”
舅舅点头,和他一起坐在床边,想起了感谢基金会的事情:“要不然我们送一面锦旗吧,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却不能只拿不做啊。”
傅维诺思忖片刻,一时不知道锦旗做了往哪送。
印家?还是风妈妈?
他选择拖时间:“太早了,等妈妈醒来了再送吧,等治疗有了结果,我们到时候办隆重些,也更能表达感激之情。”
舅舅看了看自己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姐姐,点了点头。
孩子长大了能做主了,做舅舅的并不想时时刻刻主宰他。他知道傅维诺是个有主意的孩子。
一直在病房呆到了傍晚去吃过饭,他们才送傅云潇回学校。
舅舅一路上都有些沉默,把傅维诺送到家后也只说了句“注意身体,好好学习”,让他不用担心其他的,一切都有他们在。
傅维诺目送二人离开才进屋,助理将家里打扫得很干净,他回到家后也觉得舒心自在。
请了三天假,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可以见见风妈妈,傅维诺提前给风妈妈打了电话约了时间。第二天一早,助理就送他去了风妈妈的别墅。
“诺诺!好久不见了!”甫一下车风芷兮就张开手臂迎接他,将他抱在怀中爱怜得拍了拍后背。
“风妈妈,我也很想你。”半个多学期没见,二人之间毫无生疏,多亏了平时还会手机联系。
风芷兮将他拉进院中,花圃中小桌上放着壶茶,她给傅维诺倒了一杯:“喝口水坐下歇歇,在西州怎么样,常赫有好好照顾你吧?”
傅维诺喝了口茉莉花茶,只觉得唇齿留香,大脑都清明了不少。
他点头回答风芷兮的话,说:“我在西州一切都好,生活很充实,七哥平时虽然忙,但各方面都把我照顾得很好。”
风芷兮噙着笑满意了:“那是他应该的,alpha就应该好好照顾omega伴侣,要不然干嘛和别人谈恋爱呢。”
傅维诺脸红了红,低下头移开视线,。
风芷兮偷笑,欣赏完羞涩的晚辈,又关切道:“你母亲还好吗,听说昨天已经回医院了。”
“一切都好,治疗很顺利,非常感谢您!”傅维诺抬头,目光感激,与风芷兮对视,将真诚的情绪传达给对方。
“都是一家人,不用说谢谢。你母亲能好起来,我们也开心的。”风芷兮靠过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随后又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说:“看起来壮了些,没有之前那么瘦了,站起来让我看看?”
傅维诺闻言捏了捏自己手臂,随着锻炼隐隐有些硬度,应该是肌肉。他自己也有有些开心,顺着风芷兮的力度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
“真的诶,不像之前那样看起来轻飘飘的了。不错不错,壮点才健康!”
“因为学校有格斗防身课,一直在锻炼,所以长肌肉了。”傅维诺抿嘴笑着解释。
“格斗啊……听起来可不简单,你受伤了吗?一定很难吧。”听到课程名字,风芷兮皱了皱眉,眼中泛起担忧和心疼。
傅维诺享受着被她关切的感觉,像是下雨天正好看见了伸出来的挡板,喜悦有庆幸。
这种感觉是舅舅舅妈、妹妹或者印常赫身上感受不到的,只有在妈妈和风芷兮身上感受到过。
他摇了摇头,对于练习时的痛苦难受一字不提,只顺着轻轻靠在风芷兮身边:“不难,就是有时候会累,但看见成绩的时候就不累了。”
“我们诺诺是学霸!”
“嗯!”
又陪了风芷兮半天,临走前她要给傅维诺带东西,但傅维诺坐飞机回去带着不方便,就拒绝了。
看着风芷兮被拒绝还有些不开心的模样,傅维诺凑过去轻轻贴了贴她的脸颊,做了个贴面吻,见长辈眉开眼笑起来,这才告别。
最后一个下午他又独自回了医院,带着妈妈最喜欢的诗集给她念诗、按摩。最后在夜深人静之时在沉睡的母亲额间落下一个寄托思念的吻,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出医院,他心一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做完了一件大事,身上的担子猛地卸下了一半。
他摸了摸空落落的心脏,抬头看着乌黑的天空,吹着冷风,忽然觉得有些孤独。
他的身边应该有个人的,在这是他会把自己揽进怀中,说:“你看,一切都在变好。”
傅维诺想着,打开手机,给印常赫发了一条信息。
“我有些想念你的怀抱了。”
来京城时,他唯独带了一件不合身的外套,那是吵架那天印常赫披在他身上的。
傅维诺靠着这件外套遗留的信息素气息度过了难熬的标记依赖期,又在回程路上盖着这件大衣睡了个好觉。
等隔天回到了学校,还不等他休息几天,考古系全体大一新生就被自家院长麻溜的打包送去了西城区的古基地接受期末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