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手作店里流程更简单了,晾干的陶器上色过后还需要进行烧制、打磨与休整。这次二人只是去上色,速度快了很多。
傅维诺对色彩的敏感度高,每个杯子都根据特点单独上色,各不相同,看起来可爱生动又带有艺术感。
印常赫更简单些,他就铺了个底色再在上面单独用了两种颜色绘制,成品非常简洁。
最后把二人的成果摆在一起拍了张合照,他们才相携离开。
“这个陶艺做得时间还挺久的。”傅维诺在车上念叨,一边扯了张纸擦拭沾染到衣角和手指上的颜料。
“还好这是最后一道程序了,下次来就能带走。”
印常赫耳朵听着,余光瞥见他埋头苦干的身影,说:“衣服不要紧,手上的用湿巾试试。”
他车上常备了些急救工具,消毒湿巾也有。傅维诺早就被他带着把车完整研究过一遍了,熟门熟路的打开副驾暗格。结果擦了半天也只让颜色变浅了些。
“算了,反正过几天就消失了。”傅维诺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云潇想和你多接触接触,要不然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饭吧?”
印常赫目不斜视,镇定回答他,只方向盘上手背青筋更明显了:“嗯。”
路过超市,他们进去买了些水果食材。鉴于兄妹俩都不是什么能招待客人的绝佳手艺,傅维诺准备直接开着空调吃火锅。
傅云潇在他们离开一个小时后就开始问傅维诺到哪儿了,到家时她正在门口徘徊,和附近住户家爱串门的小狗玩耍。
小狗看见车靠近叫了两声溜走,傅云潇才发现二人回来了,上来帮傅维诺提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她看着后面满满当当的袋子瞠目结舌。
傅维诺和印常赫对视一眼,首先心虚地摸了摸鬓角。
一起逛超市还是第一次,二人颇有新奇感的,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反倒是购物车的东西堆积得越来越多。
最后就塞了一后备箱。
“晚上吃火锅,食材多点吃着也开心,买多了我们后面慢慢吃。”傅维诺解释。
傅云潇看了眼二人神情,点了点头,开始帮忙提东西。
因为得知了印常赫晚上会在家吃饭,傅云潇把家里打扫得特别整洁。为了尽地主之谊,还专门花工资买了几种时下昂贵的水果摆成漂亮的果盘。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印常赫两次了,但以男朋友身份上门见面还是第一次。她只能通过一些简单的方式撑起门面,不让印常赫看轻了他们家。
虽然火锅不考验厨艺,但备菜也需要花些精力。他们回来的时机正好,慢慢备菜正好能到饭点。
拒绝了印常赫要帮忙的请求,傅云潇和傅维诺挤在厨房小声嘀咕。
傅维诺笑她:“你不是想了解他,现在出去招待客人不正是了解的好时候。”
傅云潇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我当然是想仔细了解一下,但也不想和他独处啊,都没话说。”
“那我把他叫进来一起做?你在旁边观察。”
傅云潇又犹豫:“这样不好吧,人家是客人。”
“那你就先把他当自己人,大大方方的观察,他不会介意这些的。”
“好!”
傅维诺沾着水珠的手在她脸上一点,转身倚在厨房门口,对视线看过来的傅维诺勾了勾手。
他小声和印常赫说:“东西有点多,需要你帮点小忙。”
“好。”
印常赫正好可以做些体力活,有几种食材需要点力气才能处理。傅维诺和傅云潇就在一边整理数量更多的轻便食材。
印常赫刚一站在料理台边,就敏锐的察觉到背后时有时无的注视目光。
傅维诺就在身边,这目光只能是傅云潇的。印常赫动作顿了顿,适应了会儿才继续动作。
傅维诺观察了他一眼,看见他绷直的唇线和更具骨骼感的下颌就知道印常赫也有些紧张。一个房间内此时只有他才是真正放松的,傅维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傅云潇的目光就像个近距离的探照灯,每次看过来时都能在印常赫身上烫个洞出来。她一边看着印常赫利落的动作评估对方,一边观察傅维诺二人相处的氛围。
因为水池在印常赫手边的缘故,傅维诺清洗蔬菜也就只能站在他身边。这么一看她哥本来就纤瘦的身体更显单薄了,二人小声说话时往往都是印常赫低头去听。
印常赫不是个话多的人,她哥其实也内向腼腆,但在一起时傅维诺话明显多了不少,看着也活跃了许多。印常赫话少,但也句句有回应,看着她哥的目光和看自己是很不一样。
她不太懂那是怎样一种情感,但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印常赫对她哥是特殊的,他们二人在一起是一个单独的小世界,印常赫的这种情绪也只对傅维诺展开。
水不小心溅起到傅维诺身上时,印常赫也会及时关注到,将水关小并擦干台上的液体,以免造成更大影响。
默不作声看了半天,她觉得印常赫身上似乎没有自己了解过的alpha恶臭特质,反而情绪很平静稳定。
只是还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伪装的成分。
但看了她的哥哥是非常满意的,有两三年时间没看见他元气满满的模样了。
支起炉子,蒸汽很快从水面翻腾,汤底红白分割开,傅维诺在两边都分别煮了些排骨进去。
傅云潇把桌面板凳收拾好准备去端菜的时候,印常赫已经利落的把菜都端出来了,有条不紊的摆放好,一看就是会干活的人。
她坐回去,倒好饮料,三人边说话边吃。
大部分时候是傅维诺和傅云潇在聊,三人中傅维诺是连接人,话头也基本上是他提起的。
好在已经锻炼出来了,此时也不觉得尴尬。
说到上大学之后的事情时傅维诺又想起妹妹的去处,说:“我和舅舅舅妈谈过了,我上大学后你还是住在舅妈那儿,这里离学校远,来来往往的不安全也不方便。”
“我都可以啊,平时都住校,也放不了几天假。”傅云潇没有异议。
“之后的家长会和一些学校组织的活动如果我赶不回来也会拜托舅妈舅舅去参加的。”他给傅云潇夹菜,又雨露均沾的给印常赫夹了一筷子。
傅云潇抬眼就看见印常赫把剥好的虾给傅维诺,说:“不用了吧,不来参加也没关系的,这太麻烦舅舅舅妈了。”
“那怎么行。”傅维诺直接否决傅云潇的异议。
大家家里人都去了,就傅云潇没有家人在场,也许傅云潇不觉得有什么,却不代表别人不会觉得有问题。
喜欢窥探他人悲惨家庭生活以谋取乐趣的人可不在少数,傅维诺见多了。
“你不放心的话,就让十一平时多注意点她学校的动向。”印常赫在傅维诺耳边低声说。
傅维诺知道风芷兮之前因为他的缘故一直有关注傅云潇,还帮忙解决了一些小问题。但不知道是以什么方法去关注的。
毕竟那是个管理严格的封闭式住宿学校,平时他们家长也只能通过老师和学生本人了解生活情况。
如果十一能有渠道关注的话自然好。
但是,“不会耽误十一工作吗?”他悄悄问。
“十一本身是妈妈的贴保,给你后妈妈自己又添了新的,所以你走后她现在就闲下来了。”印常赫解释完又补充了一句,“她已经放了半个多月假了。”
原来如此,那确实得合理安排她工作才行。
傅维诺弯起眼睛,语气很愉悦:“那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就拜托她了,云潇之前在学校和同学相处偶尔会有一点小矛盾,如果再有这种情况麻烦她及时告诉我才行。”
之前有两次因为通知不及时,云潇被别的家长指责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到学校,看见妹妹倔强又委屈的神情差点心疼死他。
“嗯。”印常赫回答很坚定。
因为二人凑得近声音又小,加上沸腾的声音阻挡,傅云潇虽然看见二人在咬耳朵,但竖起耳朵听也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就看见傅维诺看了自己几眼。
直觉与自己有关,她直接问傅维诺在说什么,傅维诺摇了摇头故作神秘。
傅云潇鼓了鼓嘴,得不到答案直接放弃。
饭后也是印常赫主动收拾洗碗的,傅维诺要去帮忙,进厨房前又被傅云潇拉住。
“他平时也这么勤快吗?”主动得令人震惊。
“他平时都不做这些,家里有保姆阿姨。”这次纯属是为了在傅云潇面前加点表现分。
傅云潇疑惑:“你怎么知道,你去过他家?”
傅维诺和她对视了一秒,镇定自若:“他自己说的。”
“哦——”
傅维诺让傅云潇把桌子擦了,自己进去帮忙,傅云潇一边动作还一边在想印常赫家庭条件应该挺好的,和傅维诺在一起会不会产生观念上的冲突。
一半揪心一半放心,等一起送走了印常赫,傅云潇趴在傅维诺肩膀上嘟囔:“我觉得观察一个人真的很累。”
“那是因为和我扯上了关系吧。”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或者陌生人,几句话的时间印象就已经达成了。正因为是与他关系匪浅,傅云潇才会不断的在成型的印象中反复推翻又建立,不断深入思考。
“但从今天的观察看来,他确实不差,很有分寸和教养。”傅云潇随着傅维诺的动作往前移动,一起回到家中。
傅维诺揉了揉她的头发,指着家里的电视洗衣机空调这些,说:“那我再告诉你一点事情吧,家里这些电器时间久了都有所损坏,也是他知道后来修理的。
看一个人不止要看他说什么,更要看他做什么。至少在我这里,他愿意为我付出行动,凡事有着落,有他在我做什么都觉得有所支撑,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