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淳思索了片刻,说——“有个事,我想让信得过的人操刀干。”
烟雾在彼此之间缭绕,使得他们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墨淳有胆量,滚刀知道,也略微见识过。可他没料到的是墨淳竟毫不遮掩,直接问他的手下接不接单——甚至在此之前没问问硼砂信不信得过。
他要是换个地方问,或许滚刀还能调侃下是用硼砂的嘴还是屁股,是棒棒还是洞洞,可他在渣市问出这话,就难有歧义了。
渣市的接单,指的是刀手的活。
用官方的人干脏活——他们有那么熟吗?滚刀不觉得,但至少在墨淳看来,他们已经熟到可以直接问对方有没有人能帮他杀人越货了。
墨淳透过渐渐散开的烟雾,随意地扫了一眼滚刀,补充,“酬劳还可以,应该能帮他的债奴赎身。”
滚刀扬眉。合着墨淳是把硼砂的需求都了解了,他在门后听了多久,是不是刚才顺手也塞了几张钞票给美丽姐。
“他不缺钱。”滚刀说,但还是把包房的门关紧了些,而后上前几步,用手指点了点墨淳的胸口,告诫——“你可别招惹他。”
“可惜了。”墨淳笑了笑,转身离开。
他甚至不稀得为他说的话狡辩一下,以至于滚刀还在原地琢磨了一会,想想到底是不是自己思想肮脏领会错了墨淳的话里所指。
但他当然没有,因为就在滚刀和硼砂回到训练场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那条新闻——一位执政官在渣市遭遇劫匪,惨被枪杀。
这新闻或许只有平民会信,执政官,在渣市,遭劫匪。暂且不说这执政官是不是和别的执政官有区别,放着自个粮油区的豪华娱乐场所不去,非得去渣市不干不净不卫生的地方玩乐,那官员们不会随身携带大量现金的常识,渣市不可能不懂。
渣市的劫匪眼睛都可毒,他们抢个脂粉油贩子的油水都会比抢执政官多。
而且枪杀,装了消音器也能让听惯了枪响的渣市纷纷出来看热闹,所以渣市要不是派系斗争排场越轰轰烈烈越好,剩下的抢劫偷窃甚至个人矛盾基本都用冷兵器。
不为别的,就为安静。
每条街的阿哥阿姐最讨厌就是枪响,因为枪响多了,巡岗区的士兵就得来管理了。
何况这执政还是在美丽姐的蓑笠附近遭遇劫匪,几乎摆明了栽赃给蓑笠,不是说非得敲定是蓑笠的人,但至少蓑笠关门歇业等尘埃落定是肯定了。
或许在墨淳来问滚刀之前,就已经向美丽姐要过刀手,只是美丽姐推脱,以至于墨淳干脆从别处找刀手,再挑在蓑笠附近下手。
好样的,对于不听话的人,墨淳是锱铢必较。
所以墨淳去蓑笠,很可能不全是为了查滚刀的底细,而真正的目的是找个刀手帮他干件脏活,不过恰巧碰到滚刀了,他便给了个机会。
滚刀的喉结滚动了一瞬,他看向在狼吞虎咽着潲水似的饭菜的硼砂。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