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删掉，我头发飘起来了。”
“这个也删掉，悟你笑的太恶心。”
“五条悟！谁叫你拍我跷二郎腿了……！”千纱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指戳着相机屏幕。
三个人蹲在山顶的一处角落，赶来看日出的人大半都已离开。五条悟手里拿着相机一张张翻阅，千纱时不时就嚷嚷着不好看，要求他赶紧删除。
“老子觉得很好啊，不删！”
“哈？这张明显曝光了吧。”
五条悟拒绝接受千纱的意见，几乎全部照片都被强行保存下来。当然，这其中不乏夏油杰的大力支持。
千纱郁闷地站起来，拍怕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半空，光芒刺得她眯起眼睛。
“好看吗？日出。”夏油杰侧过脸问。
千纱露出个惬意的笑：“当然啦，是我看过最好看的日出了。”
说完，她又语气遗憾地补上一句：
“可惜硝子没有来。”
夏油杰眸光微闪，眼神晃悠悠飘向远方。
“是啊。”
气氛莫名有些压抑起来，然而还没维持多久就被五条悟打破。
五条悟一手抓着相机，一手搭在千纱肩膀上，语气轻快道：“等老子研究出怎么用苍压缩空间，带几个硝子都不在话下啦！”
“哈？术式还能演变不同用法？”千纱问。
五条悟自信一笑：“老子可是六眼，这不是很正常吗？”
千纱为自己和夏油杰感到不平——有五条悟这货在，给他们多少年都追不上吧！
“啧，不许臭显摆。”千纱不满咂嘴，伸手揪了一把五条悟的脸，“等你研究出来，还要多少年啊？”
她可不信术式演变这么复杂的东西短时间就能弄出来。说不定到那时候她都变成老太婆了。
五条悟一听不服气了，瞪大眼睛控诉千纱对他的不信任：
“再给老子一个月，绝对没问题。”
千纱翻了个白眼，扭头去问夏油杰：“杰，你信吗？”
夏油杰笑而不语，只是眼神深谙。千纱见他没有回应，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个想法从心底升起。
千纱抬手拍拍夏油杰的肩膀。
“没事儿，咱们不和这个变.态比。”千纱冲夏油杰眨眨眼，“杰已经比其他咒术师强出一大截了！”
说完，她还指指自己，自嘲道：“喏，我现在还是三级呢。”
夏油杰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千纱的脑袋：“谢谢千纱安慰我。”
.
三个人返程回酒店，下山途中路过好几个早餐摊子。千纱被空气中漂浮着的烤淀粉肠香气迷得走不动道。
千纱眼睛直勾勾盯着烤肠机上滚动的烤肠，咽了口口水。她用手肘撞撞五条悟的手臂。
“悟，吃烤肠不？”
五条悟一脸无语：“自己想吃不要带上老子啊。”
千纱才不理他，一手一个拉着两人直奔烤肠摊子。摊主是个慈眉善目的婆婆，看见三个人笑得更开心了。
“小姑娘，要什么？”
千纱迫不及待道：“三种都要两根！”
话音刚落，五条悟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千纱。她纤细的腕骨还拽着他的衣袖。
这家伙看着瘦瘦小小的，怎么这么能吃？
“六根，你吃的完？”
千纱哼了一声，拉长尾音说：“烤肠是另一个胃~”
五条悟哽住：“这么记仇？”
千纱伸手接过老婆婆递过来的袋子，从里头抽出一根伸到五条悟面前。
“吃不吃？”
某个白毛同期口嫌体正直，一边嘟囔着“这种淀粉制品有什么好吃的”，一边光速接过烤肠。
孜然调味料的味道在嘴里爆开，五条悟盯着烤肠陷入沉思——居然还怪好吃的。
夏油杰也得到了千纱的投喂，但很显然他对这类小吃并不感冒，几乎可以说是面露难色的吃完。
明明上山只花了半个钟头，三个人下山却花了足足两个小时。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小玩意儿绊住脚步，顺路还给家入硝子买了伴手礼。
三人下山后先去了照相馆，把拍的照片洗出来。等拿到照片，才发现居然拍了有不下十张。
“我要把这张贴在房门上~”千纱抽出那张日出背景下的三人合照，越看越满意。
“喂，老子也要这张！”五条悟伸手跃跃欲试。
千纱咧嘴笑道：“才不给你！”
“……多洗两份不就好了？”夏油杰无语凝噎。
最终在两人的强烈要求下，每张照片都洗出来三份，并且留下了电子存档。
千纱几乎是在收到电子文件的下一秒就把手机屏保设置成单人照。
等三人成功到达酒店，天已经大亮了。
按理来说三个人几乎都一宿未眠，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应该是补觉。但千纱他们简单洗漱过后，在床上坐着围成了一个圈，完全没有补觉的意思。
千纱直直看向夏油杰，微微点头：“杰，我准备好了。”
“如果我又晕过去，就麻烦你们啦。”
夏油杰颔首，抬手把昨日收服的双生咒灵召唤出来。五条悟托着下巴在旁边看着，还打了个哈欠。
两个颧骨突出、几乎是肉贴着骨头的小孩子站在床边，干瘪眼眶里异常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对上千纱的眼睛。
几乎是下一秒，千纱就身形一晃，倒了下去。随之消失的则是她均匀的呼吸。
五条悟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千纱术式的奇妙。“六眼”能让他立刻判断出眼前的人已然是死亡状态，连心跳都不复存在。
“她的灵魂不见了。”五条悟语调上扬，饶有兴味地说。
夏油杰正弯腰去把千纱的身体摆放成平躺姿势，闻言把手掌放到她心脏处。
“的确，没有心跳。”他淡淡说着，收回手。
一旁站着的两个咒灵也不知何时消散在空气中。夏油杰这才发现他失去了和双生咒灵之间的感应。
“哼？咒灵也不见了呢。”五条悟吹了个口哨。
“她的术式太危险了。”夏油杰得出结论。
五条悟点头，伸出手指戳了戳千纱的手腕。指腹触及的皮肤一片冰凉，让他莫名的感到不愉快。
“第一次见这种术式，被动展开还不保证肉身安全……有这种术式，这家伙有够倒霉的。”
“发动术式的契机呢？上一次也是在看见咒灵之后……”夏油杰微微皱眉。
“但她评级任务的时候完全没事呢。”
“和夜蛾老师汇报吧。”
夏油杰下床，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拨通夜蛾正道的电话。
“喂？我是夏油杰。”
“对，人和咒灵一起消失了。”
“……真的要这样做？”夏油杰语气颇为犹豫。
“好吧。我会和悟说的。”
电话很快挂断，夏油杰抬脚拐向玄关处，柜台内侧收纳着酒店提供的水果刀。他抽出一把，随后走到床边，视线落在仅剩一具躯壳的千纱身上。
片刻，才开口道：
“悟，你来还是我来？”
五条悟托腮的动作一滞，抬眼看过去，眼神微微冷却：“哈？杰，接个电话脑子接坏了？”
夏油杰摇头，额侧黑发随之摇晃：“测试。”
“啧，有这个必要吗？”五条悟咂咂嘴，表情不爽极了。
“我也不想，但知道的更多才更有利于保护她。”
五条悟知道夏油杰说的是对的，但他还是看起来极不情愿。苍天之瞳看向那把反射着寒光的刀，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
“那还是老子来吧。”
其实让夏油杰动手才是更优解——毕竟五条悟知道自己对力道的控制不如挚友。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了。
夏油杰把刀放到五条悟手上。
五条悟握着刀柄，把刀尖朝下对准千纱的小臂。刀尖埋进手臂肌肉里，只几秒就离开。
夏油杰表情复杂地看着五条悟，对方正一脸凝重。但刀只在千纱小臂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小坑而已。
“……这点伤三秒钟就能痊愈了。”夏油杰扶额。
五条悟“啧”了一声，视线移开虚虚落在地面上，这回行动迅速地在千纱小臂上划出一道口子。
口子不深，鲜红血液只是规律的缓缓渗出来。夏油杰紧紧盯着伤口处。
这种程度的伤口，半分钟就应该停止出血。然而千纱小臂上的口子却一直保持着渗血状态。
“就这样流到她醒过来？”五条悟皱眉，“没被咒灵砍死倒是要流血流死了。”
夏油杰拿起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
“走，回高专。”
五条悟把水果刀随手扔到枕头上，动作难得温柔地抱起千纱，眼睛扫过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啧，”他轻轻咂嘴，“麻烦鬼。”
司机在看见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出酒店，怀里还抱着个昏迷的年轻女孩的时候，下意识就想报警。
五条悟跨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先把千纱放了进去，才绕到另一侧上车。
“呐，我们赶时间，可以快点吗~”五条悟伸手拍拍司机的肩膀，司机浑身一僵。
整个路程可以说是要速度不要命，他油门都快踩烂了——后排传来的强烈视线让他如芒刺背。
可恶，要不是看在双倍路费的份上，他才不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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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反转术式也没办法治死人啊。”
家入硝子虚脱般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头痛地捏着太阳穴。
盯着那仍在不断滴血的伤口，五条悟抬脚狠狠踹了一下长椅，整个人焦躁极了。
家入硝子看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
“也别太暴躁了，悟。这个出血量至少三小时内是没事的。”
五条悟抬眼看向挂钟。差不多还有两小时。
他深吸一口气，收敛表情，整个人靠在墙上，前脚掌不规律地敲着地面。
“不过，千纱的状态真的很奇怪……正常情况下死人是不可能一直流血的。”
“哈？她又没死。”五条悟大声说。
“好吧好吧，我知道她没死。”家入硝子摆摆手，拒绝和失去冷静的五条悟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