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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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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月慈愣在当场,但施也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挪开目光,拿起筷子,说道:“逗你的。吃饭吧。”

回过神来之后,郎月慈轻声道:“你太吓人了。”

“嫌疑人被你突破心理防线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施也说,“昨天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破临界值之后大部分嫌疑人都会放弃抵抗吗?现在你感受到了。在被看穿的那一瞬间,人类的感受都是差不多的,有差别的是给出的反馈。”

“那我的反馈是好还是坏?”郎月慈问。

“没那么泾渭分明,这东西也没有好坏对错之分。”施也说,“这就是心理学研究的东西。面对同样的事物,不同的人为什么会给出不同的反应,这些反应又与个体的经历、性格、认知方式等存在什么样的互相影响与关联。而犯罪心理学研究得则更细致更深入一些。在面对同样的道德约束时,为什么有些人会犯罪,有些人不会;为什么相同的压力环境下,有些人会崩溃,有些人会变得更坚韧。”

“感谢老师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郎月慈松了口气,如是说道。

“都说了不用叫老师。”施也把盛满汤的碗放到郎月慈面前,“来,给你压压惊。”

郎月慈道了谢,接着说:“倒不至于。就是那一瞬间确实是有些慌。”

施也:“放心,我不会追问你,也不会分析你的。你体验过这种感觉之后,未来在实践中怎么操作,那是你自己需要完善的。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实践经验早就大于理论概念,我没什么能教你的。”

“或许工作上没有,但心理学上还是有的。”郎月慈喝了汤,看向施也,“今天上午观心老师更新的科普内容,我能不能有那个幸运听一听扩展版?”

“亲子关系?”施也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解决个体问题。”

郎月慈弯了嘴角,说:“就当朋友闲聊,或者,你站在朋友的角度,给我支支招。”

“那不还是解决个体问题吗?算了,反正你是赖上我了。”施也玩笑道,“说吧,也是难得有这样的时间,过了今天又得埋头案子了。”

“不是我的问题,算是替我家里人问吧。”郎月慈组织了一下措辞,说,“我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是我继父的亲生女儿。我姐和姐夫工作都很忙,我妈已经退休了,偶尔会帮着带带我外甥女。老人带孩子,就算是亲生母女都容易打架,我们家这情况,就更复杂些。其实这些年我妈跟我姐相处得挺好的,我姐坐月子都是我妈照顾的,那会儿都没吵起来,不知道怎么孩子大了反而关系尴尬了。”

施也:“信息太少,我给不出什么具体的建议,介意我问一些关于你家庭的基本情况吗?”

“没关系,你问。”

“你母亲的职业,你外甥女的年龄,你姐的亲生母亲的情况,还有就是你姐和姐夫的关系。这些你能回答就回答,回答不了就算了。”

郎月慈道:“我妈是高中教师,我外甥女九岁,在国际学校上三年级。我姐的亲妈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病故了。我姐和姐夫感情挺好的,没听说他们有什么问题,当然,这是从我的角度来看,可能人家关起门来有问题只是没告诉我而已。”

“亲子关系是个非常大的课题,如果真的有问题,是需要全家一起参与进来的。所以只听你的描述,我不可能随便给出推断,这是不负责的行为,而且这也违反职业规则,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一些基本的观点和理论。”

郎月慈点头表示理解。

施也这才说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观念,跨代教育的差异在几乎所有家庭中都存在,就算是亲生母女,因为下一代的教育吵翻天的也比比皆是,这不是特例,只是你家的情况结合着重组家庭角色适应的问题,所以会更难一些。

“我简单跟你说几点吧,第一个是角色,在教育的过程中,父母是第一责任人,理想的状态下,应该是父母作为教育者出现,而家中的其他人则作为支持者的角色出现。第二是教育冲突的核心。很多家庭出现的教育冲突,本质是话语权的争夺,以及讨论谁才是对的。但教育的核心是孩子,抚养与教育应该关注的是孩子真正需要什么。关于最佳的教育方式,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和定义,灵活适应每一个孩子的需求才是根本。

“成年期的人们都知道每个人不一样,尊重独立个体的独立意识和选择,其实这些独特性是与生俱来的。每个成人曾经都是孩子,而每个孩子最终也会长大成人。

“还有一点就是付出与要求。很多家庭教育问题出现在了付出与要求不对等的情况。一种常见的情况是要求孩子考到某一个名次,但对应的,家长并没有给出对等于这个要求的付出。简单说,如果家长既不付出钱,也不付出精力,只是拼命给孩子提目标,那本质上不是要求,那叫许愿。”

郎月慈笑了下,接话说:“或者你可以说,那叫痴人说梦。”

“倒不至于这么夸张,可以说是许愿不劳而获吧。”

郎月慈想了想,说:“我抽空跟我妈聊一聊,不行就让她跟我继父一起出去旅游去。”

施也:“怎么解决问题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这个我确实帮不了。”

“这就足够了。”郎月慈说,“感谢观心老师的倾囊相授,这得值多少钱?”

施也轻轻挑了下眉,说:“一顿饭。”

“这顿饭本来就算我的。”

“那就记账。你记性这么好,我忘了你都不会忘。”

“好。我记下了。”

吃完饭后郎月慈送施也回酒店,之后就回了市局。

成云霞在楼道里拦住了他,问:“人接到了?”

“嗯。吃完饭已经送回酒店了。哦对,他说明天早上会正式来跟领导会面。”

“十点之后吧,明早有会。”成云霞把手中的文件交给郎月慈,“你跟专家相处得还行吗?”

“挺好的,怎么这么问?”

“这次本来是说五一假期之后才过来的,省厅那边都安排好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行程提前了。这都是第二次放省厅鸽子了,上次过来的时候也是,省厅那边都来不及接待。据说他上次回去之前跟省厅那边说了什么,韦主任这段时间有点儿难受。专家太有个性,不知道是不是对咱们有意见。”

郎月慈眨了眨眼,他觉得这个传说中的施也,跟他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这么夸张吗?”他问。

“我也只是听说,反正今天袁副局一提起他就直挠头,说怕招待不周他去告状。”

“他能跟谁告状?学校领导?十二局领导?”

“你不知道?”成云霞意外道,“传说他是兰部长的嫡系。”

“姐,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你要是没有那根弦,就别乱吃瓜了。”郎月慈十分无奈地说道,“什么叫嫡系?霁州那个副厅长,之前是兰部长的秘书,那叫嫡系。袁副局把你从基层一步一步提拔上来,这叫嫡系。李副在你手下快十年,这也能叫嫡系。兰部长那么顶天的大领导,对一个平常不参与案件,主业是做研究带学生的犯罪心理学天才有偏爱,那只能叫欣赏。欣赏他的能力,希望把他的能力传授给更多的学生,运用在不同的案件中,最终提升案件侦破率,惠及所有人。”

“哦。”成云霞讪讪地摸了摸鼻尖,“那省厅这是哪来的传言?”

“有人的地方肯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姐,你别管这些了,还是看案子吧。”郎月慈从成云霞手中拿过文件夹,“这是我要的吗?”

“现在谁还给你纸质档啊!这是调档申请,你还给我!”成云霞又把文件夹从郎月慈手里拽回来,“调这么多年的档案,你还是想从毒的角度入手?”

“是。今天施教授帮我找了个专家,专家说了一句话挺有道理的,他说传播是有路径的。霞姐你想,既然现在的情况是全国各地都没有上报过同类的毒品,要么是太新了还没被发现,要么就是这东西咱们这儿才是原产地。根据吴愿的交代,死者在制毒工厂工作了三年,单笔收入提成就六位数,交易货币还是美元,这除了是做上游发货,我想不到别的可能了。两相结合,我觉得咱们这里是源头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这样的话,就算这毒一直隐秘传播,在源头也不可能一点扩散都没有。我怀疑之前就有过,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被发现而已。我反正是不太相信死者的死跟毒一点关系都没有,查毒如果有收获,说不定死者的死因就能有突破。反正现在命案没突破,我就走走这条路吧。”

“行,你掂量着办。”成云霞点了头,又道,“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那么多年的档案不可能那么快全都看完,别着急,慢慢来。”

郎月慈点头:“知道了,那我去看资料了。”

另一边,回到酒店的施也打开电脑,又仔细研读起万字案和这次谋杀案的案卷。

电话铃声把他吓了一跳,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施也稍稍平复了心情,按下接听键。

“施教授,忙吗?”

“可以不忙。”施也无奈一笑,“我说亓弋同志,这都快十二点了,你还不赶紧睡觉休养身体?没人管你了?”

“那不还是赖你。”亓弋说道,“你现在一个人吧?跟我说说详细情况。”

施也:“我真不知道详细情况,我今天刚到这边,关于毒品的事情还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牵扯这么多。”

亓弋仍旧没有放弃,说道:“那你跟我说说命案情况。有什么特殊意象或者指代吗?”

“这个命案跟陈年旧案高度相似,怀疑是系列案件。我来这边就是为了命案的,没想到能跟毒牵扯到关系,所以现在情况有点儿乱。因为旧案里根本没有毒的事情,而且这个案子的死者跟多年前旧案的死者在状态上有一定的差距,所以我有些拿不准。你想问什么?”

亓弋思考了片刻,说道:“人头祭的事情你还记得吧?这些年虽然确实是没有这么血腥了,但各个组织还是会有一些独特的手段和行为图腾。这样吧,我把我知道的这些都整理出来,给你作为参考,如果能对的上,也会是一条新的思路。”

施也笑了下,说:“谢了。这个确实能有帮助。不过你刚才怎么不说?”

“你那朋友。”亓弋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捂着话筒在跟什么人说话,而后才继续说道,“你那朋友以前经历过一个案子,就我目前掌握的资料显示,那个案子很大概率还没完。其他地方有上报过跟当年那个案子相似甚至是一样的毒品,这证明当年的清缴并不彻底。我不知道他对那个案子脱敏没有,所以刚才没提。”

“晨西案。”施也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你怀疑这个案子也是当年晨西案的系列案?可是他说毒品配比不一样,制备方法也不一样。”

“我现在说不好,你就当是第六感吧。反正我跟你交个底,要不要跟他说你看着办,或者请示一下领导。然后我会帮你继续留意其他信息的。”

“好,有没有用都先谢过了。诶,时间不早了,你——”

“亓弋!睡觉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难以忽视。施也闻言笑道:“赶紧听话去休息吧。我这边的事不着急,你养好身体最重要。”

亓弋有些无奈,说道:“好吧,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事你给我发消息,咱们保持联系。”

施也:“好。多谢。”

“客气了。”

挂断电话,施也把手机放回到桌上,开始思考起来。如果毒品方面也是系列案的话,那这个案子就是两个系列案叠加在一起,先不说郎月慈的状态能不能真的参与侦办,就说现在这个案情进度,那岂不是自己短时间内回不去了?!

施也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出差计划可能有变,劳驾抽空照看一下我的花~】

很快,施也就收到了父亲的回复:【知道了。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施也回了个表情包,而后向上划了几下,看了看今天父母都在群里聊了什么。

见还是一如平常的对话,施也就放下了手机。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念头直冲入脑海:郎月慈根本不是要聊亲子关系和教育!他那是找话题交代出自己的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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