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施柳看着殷棉去房间，一头雾水，“灵石……是什么？”

宋云霖摇头，她也没听过。

回来时，殷棉手里捏着一个布袋子，放在桌上，里面咯啦咯啦的。

松开系绳，布料一层叠着一层，最外一层的比较新，但也已经被洗得发白起球，看上去岌岌可危。

“不就是普通石头吗？”施柳好奇拿起一颗，出乎意料的，手中触感平滑圆润，十分舒适。

檀明夷叹了声，可惜：“果然，灵石本就生于天地灵气，灵气消散，它也存不住了，更不用说高阶灵石。亏你还留着，有心了。”

殷棉又拿出另一个袋子，“师姐你看这个？”

几块石头从袋里滚出来，中心隐隐透着红橙蓝绿的光。

“诶？为什么它们会发光？”周莹趴在桌上，好奇地看眼队长，看眼李昭，再看眼仙子姐姐。

“低阶灵石？为什么……”

檀明夷微微睁大眼，眉眼闪烁。

殷棉：“它们本来也灭了，直到我靠近这幢屋子，应该是此地灵气重的缘故。”

“书上说要高阶的，这能用吗？”

宋云霖终于翻到目标页面，显然已经没了用处，见李昭凑过来想看，十分慷慨地把整本书都给了她。

檀明夷：“不够，百颗低阶灵石中包含的灵力才能抵一颗高阶。”

殷棉：“但它能亮就说明，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让高阶生效吧？比如妖晶魔矿受灵气滋润就可以净化成灵石，现在我们只是让它恢复效用而已，只需要足够多的灵气就行。”

“……”

檀明夷眯起眼，半晌，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蹙起了眉头，看上去有点生气，“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你。”

“别卖关子了！”

施柳听不懂，插不进她们的话，着急催促。

“是不是这个？”李昭突然举手，指着书上一栏念，“聚灵阵，集天地之力于一处，低级聚灵阵需依靠五行之力，高级则采用先天八卦……”

到了这地步，殷棉也没空管自己暴露了什么，比起害师姐昏迷，溜进魔界偷采魔矿再转换成灵石卖钱什么的，那都是小儿科。

“是这样，咱们——”

隔日，宋宅前厅。

“这就行了吧？”宋云霖捡了一块高阶灵石放在手心，灵石中间透出的是温和白光，手附在上面能感受到一股温润的暖流，从手心传至四肢百骸。

她神采奕奕，“好舒服，这除了能驱动阵法，应该对人也有好处吧？”

“是，修士靠它修行事倍功半。”

“为什么不留点给师姐用？”

“对她没用……唉，现在跟你说不清。”

“噢，反正很神奇就是了。”

“厉害的多着呢，你好好跟着师姐学啊。”殷棉将所有灵石装袋，努努嘴，“这么算，我就是你小师姑了，叫声来听听？”

“哈？你不是已经……”

宋云霖歪着头，盘算其中的辈分，觉得殷棉说的也没错，但看着那张嘚瑟的脸，她就是喊不出口，“我要去问问师姐，她同意了我再喊。”

殷棉脸一僵，脚步顿住，一把扯住她。

“……求你，别。”

宋云霖：“干什么？你心虚？”

殷棉不答，眼中带着哀求。

要让师姐知道她以下犯上目无尊长，可就完了。

她板起脸，义正言辞，“你现在是内门徒子，我只是个外门的，你是我师姐才是，好师姐求你了，别给大师姐讲。”

宋云霖不太明白，但被哄得心情舒畅，眼珠子转转，决定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两人下到地下车库，亮出高阶灵石。

檀明夷看了眼，满意点头：“可以用。”

她们用了几乎所有低阶灵石设了一个小型聚灵阵在院子的凉亭里，成功让那一小块的灵气浓度涨到高阶灵石需要的地步。

在檀明夷脚下，阵法已成型。

纪泽兰抱臂，怀疑并未被打消：“不先试试吗？”

檀明夷点头，她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阵眼在车库入口，那里堆着几摞从田也那里拿来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日用品箱子。

最后一颗低阶灵石在她手中，置于阵法中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檀明夷驱动体内灵力，淡蓝色的光从灵石中央散发，神奇的，阵心也开始蔓延开光芒，一丝一丝，铺满整个阵图。

不管是先前的符，还是那把奇怪的剑，都没有如此直观、剧烈的冲击，动摇了纪泽兰的世界观，震撼充斥在她的内心。

等箱子凭空出现在空地中央，她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哇……像魔法一样。”周莹惊叹。

苏若天结结巴巴，“仙，仙长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

檀明夷摇头：“这不是我的力量，我做不到。”

做不到，师姐竟然说她做不到。

这还是那个时时刻刻站在所有人前方，只要她在就能让人安心的师姐吗？

“怎么不行？”殷棉嘟囔，“只是暂时。”

扶光也闪着光，罕见地在附和她。

檀明夷无奈摇摇头，就算以前从0开始，也用了800年才走到最后。

殷棉心里不舒服，拉回话题：“不说这个，我们再商量商量去城区的计划。”

说是计划，只是尽量将认知内所有可能的情况列出，再想出解决办法。当变数无法估量，她们便是在黑暗中摸瞎，能走几步全看运气。

尸潮爆发七个月的第一个周末，一连下了一周的雨，气温骤降，明明七月应该入暑，外头的冷雾却在玻璃上结成霜。

“什什什么鬼天气？”

一敞开门，小胖便打起哆嗦，他的夏季校服早在阴雨天时阵亡，如今里面换成了秋装。

要问为什么只有秋装，他的冬装在学校就已经被丧尸同学抓得棉絮乱飞了，之后升温，他嫌累赘直接给丢在教室，现在后悔得想回去抽死几个月前的自己。

“比我想得还要快啊。”

殷棉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这样的天，放在以前她根本不想出门。

宋云霖拿出家里的厚外套，主要供给去城区的八人，留在屋里的还有棉被，她们可是要直面狂风。

仅有的两把枪都得带走，为据点安全，宋云霖在这两天也疯狂消耗符纸，一根朱砂墨棒用尽，再由檀明夷给大家讲各类符箓用法，大家都试过说明白，才算安心。

“一定一定要最先确保自己安全，知道了吗？”纪泽兰帮韩雨琪扣好最上方的扣子，最后将她拥进怀里，叹气，“一定要回来。”

韩雨琪眼眶发热，手臂收紧，连连点头。

“就算我们受困，也会优先把武器传送到车库，你们注意。”殷棉压下帽檐，口中呼出白雾，说出的话也让大家心底发凉。

“不行的长官，我们不行的，那些东西得你们拿着才行。”赵姐结结巴巴，不断往她们包里放可能需要的物品，塞得像炸药包，多亏施柳及时来阻止。

这番遗言一样的话不禁让苏若天想到那几位勇士，她白了脸，大声道：“请留纸条传讯！我们一定会去救你们的！”

施柳宽慰：“我们又不是傻子，能跑一定跑，想想师姐那剑，一次载三四人都行，不就两趟的事？”

被檀明夷收起的扶光闻言，躁动不止，要不是被檀明夷压制着，它一定得出来给她脑袋来上一下。

殷棉想想那壮观场面，噗嗤笑开，露出一排白牙。

冷风不留情地灌进喉咙，引得她呛咳两声，终于老实了。

氛围轻松许多，简单收拾好东西，几人上车，殷棉发动引擎，朝出来送行的人们摆手。

坐在副驾的檀明夷正念受干扰，缓缓睁开眼。

“走了？”

“嗯，出发了。”

“动作真慢。”

殷棉和后头的几人不约而同弯起眼。

踩下油门，要适应雾天，车子慢慢前行。

来到几天前到过的位置，旁边宅院里传出熟悉的犬吠，由远及近。

土圭垚三只狗奔出院子，来到她们车子左前方，跟着一道穿透力极强的灯光，引她们出小区。

后视镜里的程宅安静矗立，从二楼照出来的强光上下晃了晃，以示招呼。

车子也闪了闪后车灯回敬，随后隐入浓重寒雾，很快看不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