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傅卓远皱眉,“怎么了?”
这段经历给年幼的傅卓远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所以大脑出于自我保护,那段经历他几乎什么都记不得了。
周霁尧灌了口水,喉结滚动:“没什么。”他放下杯子,玻璃底磕在茶几上,“叮”的一声响,“就问问。”
温子谦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
傅卓远揉了揉太阳穴:“总之,医生建议做脱敏治疗。”他看向周霁尧,“你碰我的时候,症状会减轻。”
周霁尧嗤笑:“合着我成你药引子了?”
“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他伸手碰了碰傅卓远的胳膊。
傅卓远没躲,但肌肉明显绷紧了。
周霁尧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红痕确实淡了点,真他妈邪门。
“那个贫民区...”周霁尧状似无意地开口,“长什么样?”
“破铁皮房,后面有个水塔。”傅卓远语气平淡,“问这个干什么?”
周霁尧的指甲掐进掌心。
温子谦在给傅卓远用听诊器记录数据,突然插话:“周先生对绑架案很感兴趣?”
“随便问问。”周霁尧站起身,“我去阳台透口气,你们先测着。”
阳台上的风有点凉,周霁尧摸出手机,翻了翻相册——十年前的老照片,背景里那个灰扑扑的水塔,和傅卓远说的一模一样的位置。
太巧了。
只是那片地方已经不在了,被周承岳销毁了。
而且,他的记忆里,童年生活过的那片地方,也没发生过什么绑架案之类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回了房间,不打算再回忆童年那段艰辛的时光。
温子谦把听诊器塞回白大褂口袋,突然说:“你们俩抽空去验个血。”
傅卓远皱眉:“查过敏源?”
“常规检查。”温子谦低头写病历,钢笔尖在纸上沙沙响,“你俩体质都特殊,做个全面筛查。”
周霁尧正玩桌子上的打火机,闻言“咔嗒”一声合上盖子:“查血型?”他歪头看傅卓远,笑得妖孽,“该不会我们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傅卓远瞪他一眼。
温子谦笔尖顿住:“明天上午空腹来。”他把化验单撕下来递过去,“三楼检验科,不用排队。”
———
周媛站在江氏集团的大楼下,指尖紧紧攥着包带,指节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大厦,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一次,她不是来闹的。
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她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比以往柔和了许多。
“予臻……是我。”
江予臻坐在办公桌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冷淡,但至少没有直接叫保安。
周媛咬了咬唇,缓步走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姿态比从前收敛了许多。
她想了想,现在看来,最高效的方法还是先去求和,求和不成再用别的手段。
“我……我是来道歉的。”她低声道,嗓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恳切。
江予臻微微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周媛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我太任性了,做的事有点过分……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想失去你。”
江予臻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为什么突然改变?”
周媛抬眸看他,眼里竟有一丝湿润。
“因为……我发现,我其实很在乎你。”
周媛演技大爆发。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因为你家的权势,不是因为联姻的利益,而是……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江予臻盯着她看了几秒。
最终,他缓缓合上手中的文件,语气依旧冷静,但比之前缓和了些:“希望你是认真的。”
周媛用力点头,眼里终于浮现出一丝希冀。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骄纵的大小姐。
“好,证明给我看。”江予臻端坐在办公桌上,双手的指节交叉,“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打算直接毁约了。”
“真的吗!那就好,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前提是,我要改一下协议,你,和我弟弟结婚,而周霁尧,和我结婚。”江予臻道:“这样的话,我们四个捆绑的婚姻就都还能维系下去。”
周媛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站起身,指尖死死抵住办公桌边缘,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江予臻,你耍我?!你疯了吧!”
她的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江予臻神色未变,只是淡淡抬眸,语气冷静到近乎残忍:“周媛,如果不能接受的话,我们趁早结束了。”
周媛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桌面,她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哑:“就因为我任性?就因为我以前不懂事?我改了!我真的改了!你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
江予臻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不是因为你任性。”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而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周媛的心脏。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联姻?!为什么要让我以为……”
江予臻打断她,声音冷静到近乎残酷:“商业联姻,各取所需。但现在,江家不需要了,我,也不想要了。”
周媛浑身发抖,眼泪模糊了视线,可她仍然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刻进骨血里,“好……很好,你也让那个狐狸精勾了心魄去了是吧。”
她猛地擦掉眼泪,声音里带着决绝的恨意。
“江予臻,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转身冲出了办公室,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是她最后的尊严。
江予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眼神晦暗不明。
——他当然不会后悔。
因为这场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没有感情的交易。
而现在,他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