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星司槐早早爬上床,古代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在上个世界他还能看书,但在这个世界他的人设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那就只能没觉硬睡了。
只不过他今天并没有睡着,等到天完全黑下去后,他从床上爬起来,鬼鬼祟祟来到韩文君房间,自从陈佩兰怀孕后,两个人就分房睡了,所以房间里只有韩文君一个人。
星司槐伸手把韩文君摇醒,在他吓了一跳想要大叫的时候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说:“是我。”
韩文君:“唔唔……”
星司槐松开他的嘴。
韩文君:“舅舅?”
星司槐:“是我。”
韩文君有些恼怒,不明白星司槐大晚上不睡觉跑到他房里来干什么。
星司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要不要跟我去干一件大事?”
韩文君道:“我不去。”
说着就要翻个身继续睡。
星司槐并没有阻拦他,而是叹了口气,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道:“我就知道你们读书人都没什么胆量。”
韩文君猛然坐起来:“你说什么!?”
于是星司槐满足他的要求,让他又听了一遍。
到底是少年心性,经不起激将,一刻钟后,韩文君黑着脸被星司槐带着跳过院墙,轻飘飘落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韩文君早在整个人被拎着跳上墙那一刻就忘了生气,他别别扭扭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星司槐:“你想学?那你恐怕学不了。”
韩文君最听不了被人说不行,当即就表示自己肯定能学,并且能学的很好。
星司槐点点头说:“行吧你真的想学我也不是不能教你,只不过今天要做的不是这个,要学等明天再说吧。”
韩文君问他们到底要去干什么,星司槐说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韩文君还想再问,却被迎面扑来的风糊了一嘴,然后他就震惊地发现,星司槐正在快速奔跑,他跑起来竟然比马还要快。
星司槐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实际上如果不是害怕颠覆韩文君的认知,他真的能用轻功直接飞起来,这下他是真的开始好奇了,问系统武林高手这个天赋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系统说:“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星司槐没懂,问他什么意思。
系统:“它都叫天赋了,那它的强弱肯定和你自己有关,你潜意识里觉得武林高手是什么样,那它就有多强。”
星司槐想起来自己曾经因为无聊,看的那一堆打起架来上天入地的武侠片。
“……”那他在低武世界岂不是无敌了。
系统补充道:“现在想象没用的,我们截取的是宿主穿越之前的数据。”
*
一个时辰之后,韩文君心里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星司槐带着他停在了县令家的围墙外面。
看着比人还高的院墙,韩文君一脸懵,下意识把声音放的很低:“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星司槐没解释,只让他在外面等着,说完自己一个人跳上墙消失在韩文君视线里。
被独自留在黑漆漆的大街上,韩文君气得要死,但又不敢真的负气离开,只能在心里不断地骂星司槐。
星司槐当然知道韩文君会生气,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然他带一个对他来说就是累赘的家伙来干什么,韩文君这个人从小就被周围的人捧着,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理所应当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弄他几次他真的就以为自己是端坐在云端上无悲无喜的神仙了。
其他人不要求他“下凡”,他也从不低头去看自己的娘还有妻子的苦难。
这个县令虽说贪,可平日里伪装还不错,院子里面就是一个普通宅子的模样,地方也不算大,星司槐用了隐身天赋后,一路畅通无阻地走来走去,好几次和下人擦肩而过,对方却一点没觉察到旁边过去了一个人。
县令私人粮仓的位置就在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后面,或许是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门里门外竟然都没有人守着。
星司槐拆掉锁,推开门就大摇大摆走了进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向下延伸的走廊,星司槐走到走廊尽头,一进去就震惊到哇了一声。
看文字的时候还没觉得有多震撼,可是当他直面这满满一屋子粮食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个县令为什么会被当场斩杀。
因为实在太多了。
对方可能把整个县令府的地底下都掏空了,建了这么一个地下室,里面每一间房间里都是满满的用麻袋装起来的粮食,还有一些房间里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
星司槐拿起一锭金子把玩了一下,然后随手揣进怀里。
系统:“你在干什么?”
星司槐:“你什么都没看到。”
系统:“我看到了。”
星司槐:“那你报官吧。”
系统:“……”
怀揣金子,星司槐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转身扛起一只麻袋。
等在外面的韩文君怀疑星司槐把他丢在这里自己跑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他一开始站在街上,后来有点害怕,走到墙边靠墙站着,此时不知道哪里突然响起一声狗叫,他吓得整个人一抖,紧紧贴在墙壁上。
就在他吓到不行的时候,一团巨大的黑影翻越围墙,落在地上,他又是一抖,那团黑影突然发出声音,“躲在那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丢了。”
是星司槐的声音。
韩文君心里一松,仔细看过去,才分辨出那团影子中间有个人形。
星司槐把左右两只手上提的麻袋丢下,又把肩膀上那只放下来。
韩文君看清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敢置信道:“你来偷东西?”
他完全不敢想,星司槐居然带他来偷东西,发现这一点后,他害怕的要命,万一被人抓到,他还怎么参加科举?
星司槐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哼了一声,心想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你还偷了几百万斤赈灾粮呢。
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他一巴掌拍在韩文君肩膀上,差点把人拍趴下,语气不悦道:“什么叫偷,我说你这话说的就有点难听了,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吗,我只做了你们说的事而已。”
星司槐指了指院墙里面:“你要不要跟我进去看看那里有多少粮食,这个狗官就眼睁睁看着百姓挨饿,自己倒天天吃得肚子溜圆,你说我拿一点粮食出来给大家吃有什么问题?”
“这……”韩文君神色恍惚,似乎是过去的什么认知被打破了,他没说别的话,但也没再说星司槐是在偷东西。
星司槐一共进去了六趟,拿了十八袋出来。
弄完了,他才意识到这十多袋粮食就算他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一次全部搬回去,想了想,他又一次翻进县令家,到马厩拖了一辆马车出来。
这次半路上正好碰到一个小厮,那小厮眼睁睁看着一辆马车在没套马的情况下,自己在动,以为撞了鬼,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星司槐心里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韩文君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当他看到星司槐举着一辆巨大的马车跳出来的时候,还是产生了一种荒诞感,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可用力扭了一下大腿,是痛的。
星司槐把十八袋粮食全部装进马车里,冲着不知道发什么呆的韩文君说:“走了。”
韩文君如梦初醒:“哦好。”
一开始星司槐拉着马车在前面走,韩文君跟在后面,后来星司槐嫌韩文君走得太慢,让他坐在驾车的位置,自己跑起来了。
星司槐:“我就说你们这些读书人,一天到晚坐着不动,身体完全不行。”
韩文君生气地想:是你力气大到不像正常人!
不过他没敢说出来,他怕星司槐一生气直接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了,靠他自己可能走到天亮都回不去。
村里,住在村头的寡妇正在家里哭泣,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原本她家里还有些存粮,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辛苦种地偶尔卖鸡蛋卖菜攒的,可那些都被村里的混子汪赖子抢去了,一点都没给她剩。
哭了一会儿,她撕下一截衣服挂在床头就打算把自己吊死,突然,门口传来“咚”一声响动,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抓着绳子的手松了,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却没从门缝里看到任何东西,可刚才分明是有声音的,她又把门缝开大了点儿,门外传来阵阻力,她低头,看到是只布口袋,正好从底下把门挡住了。
犹豫了一瞬,她将口袋打开,那瞬间,她震惊到眼睛都快睁裂了,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大米。
寡妇喜笑颜开的将那袋大米抱回屋里仔细藏好,再也不提上吊的事。
第二天一早,李淑月起床,像往常一样准备穿过堂屋,去外面院子里的厨房做饭。
走到堂屋时她“咦”了一声。
一夜间,她们家莫名多了十多只装满东西的麻袋。
怀着疑惑与不解,她将其中一只麻袋打开,看到里面装的是白米时愣了一下。
这时陈佩兰也从房里出来,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满地的麻袋上,然后又看到了一动不动站着的李淑月。
“娘,这些是什么呀?”
陈佩兰走过去,然后她也呆住了。
李淑月说:“佩兰,娘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
陈佩兰点点头:“娘,我也觉得我是在做梦。”
怎么会有这么多大米?这是从哪里来的?
很快她们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因为星司槐也起来了。
“姐姐,佩兰,早。”
见她们盯着那袋米,星司槐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哦,昨晚闲着没事,去偷偷拿了点儿大米,姐姐早上煮点白米粥吧。”
如果不是十几袋大米就摆在面前,他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出门散步捡了根木棍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