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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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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惊叹于虫族精神结构的精妙。

短短几个小时,苏特尔的精神之海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那双原本懵懂如幼崽般的眼睛,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甚至带着些常年浸润杀场不自觉外露的杀气。

他原本以为,幼崽心智的苏特尔至少能维持个一两天,让他再多享受一会儿那种被依赖的感觉——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乖乖跟在自己身后、满眼崇拜的小尾巴呢?

可惜,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晚饭后,塞缪把自己关进了厨房,准备制作昨晚和小苏特尔约定好的草莓蛋糕。

虽然现在的苏特尔看上去已经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他甚至连撒娇讨蛋糕的记忆都模糊了——但对塞缪来说,承诺就是承诺。只要最后蛋糕还是进了同一个虫的肚子里,那就不算违约。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储物柜里翻出面粉、鸡蛋和几袋牛奶,又挖了一大块黄油丢进搅拌盆里。淡奶油需要打发,他翻遍了橱柜,却发现自己家里根本没有电动打蛋器。

“啧,失策了。”他挠了挠头,决定临时从光脑上下单一个。

刚推开厨房门,他就看到苏特尔正拖着一个圆滚滚的小机器人,鬼鬼祟祟地往门口挪动。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苏特尔僵在原地,手指还死死扣着小酥的金属外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但耳尖却诚实地泛起了一层薄红。

即使精神之海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也回归了不少,但某些执念似乎并未消散——比如,他对这个圆头圆脑的小机器人依旧充满敌意。

塞缪挑了挑眉:“你要把它拖哪里去?”

苏特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大脑疯狂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把小机器人像他昨晚说的那样丢出去,变成边缘星垃圾场中的一块废铁。

比如:

——“它坏了。”

——“它需要维修。”

——“我只是想给它换个位置。”

无数借口在脑海里闪过,但最终,他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它外壳比较脏了,该清理了。”

塞缪眨了眨眼,目光在小酥光洁如新的外壳上扫了一圈,又回到苏特尔那张故作镇定的脸上。

“你会不会预约上门维修?”

他问完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苏特尔可是这里的原住民,而他才是那个连光脑购物都要重新学习的“外来虫”。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语气里带了一丝恳求的意味:“那个……你能不能再帮我从网上买个打发奶油的工具?要能立刻送上门的那种。”

苏特尔沉默了一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把小酥拎到了门口——那里是家里常放垃圾的位置。

“您要用这个做什么?”他问,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打奶油。”塞缪随口回答。

“奶油?”苏特尔一愣,瞳孔微微收缩。

尽管他极力压抑着心里的雀跃,告诉自己不要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但嘴角还是不争气地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草莓蛋糕。

——昨晚的约定,他还记得。

这时厨房里传来“叮”的一声轻响,是面包好了。

烤箱里暖黄色灯光缓缓渗透过玻璃门,映照着里面金黄蓬松的面包,表面泛着诱人的焦糖色光泽。

一缕缕香甜的热气从烤箱缝隙中钻出来,很快就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那甜腻的气息几乎要凝结成实质,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温暖而柔软。

塞缪并不是专业的烘焙师,甚至对甜食也没有特别的偏爱。

只是偶尔,当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侄女蹦蹦跳跳地来家里做客时,他才会翻出落了些灰尘的烘焙书,笨拙地按照上面的步骤操作。

那些歪歪扭扭的成品总能换来小女孩夸张的惊叹和拥抱,现在想来,或许那些夸张的反应里确实掺杂了不少演技。

苏特尔像只谨慎的小猫,悄无声息地跟进了厨房。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不发出声音,只有衣料摩擦时细微的窸窣声暴露了他的存在。

他站在塞缪身后半步的位置,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烤箱,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每一丝甜美的分子。

塞缪注意到苏特尔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想起昨晚餐桌上,苏特尔面对那盘菠萝咕噜肉时亮起来的眼神——那双平时总是平静如湖面的眼睛,在尝到甜味时突然泛起了涟漪。

于是今天和面时,他特意多倒了一倍的砂糖和炼乳。

“尝尝。”

塞缪戴上隔热手套,小心地取出烤盘。

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奶香和蜂蜜般的甜味。

他掰下一小块边缘最蓬松的部分,金黄色的面包芯在指尖微微颤动,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他转身将这一小块美味送到苏特尔嘴边,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苏特尔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粉色,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在沙滩上搁浅已久的蚌,外壳早已被岁月磨砺得坚硬冰冷,却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被温暖的潮水轻轻撬开了一条缝隙。

他微微低头,小心翼翼地用牙齿衔住那块面包,生怕碰到对方的手指。甜味在口腔里炸开的瞬间,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好吃吗?”

塞缪紧盯着苏特尔的表情,却发现那张清秀的脸庞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平静。

他心里突然打起鼓来,指节无意识地在料理台上轻轻敲击。

心想难道之前小侄女那些夸张的赞美都是骗人的?孩子这么小就学会用甜言蜜语换取好处了吗?

他脑海里浮现出小侄女眨着大眼睛说“叔叔做的蛋糕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时的样子,随即又想起第二天玩具店里那个昂贵的洋娃娃。

“好吃的,特别好吃。”

苏特尔重重点头,动作幅度大得让他额前的碎发都跟着晃动。

他绿色的眸子亮得惊人,像是阳光穿透了森林中最清澈的溪水,映照在水底温润的玉石上。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如此纯粹,让塞缪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胸腔里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拿出去吃吧,”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我看你早上都没吃多少东西。”

他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大小,“就这么一点点。”拇指和食指几乎要贴在一起,“能吃饱嘛?”

苏特尔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在厨房瓷砖的缝隙上。

“其实可以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漂浮的面包香气,“我平时都是喝营养剂,那个快,饱腹感也强。”

而且便宜。苏特尔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舌尖还残留着面包的甜味。这种奢侈的味道对他来说太过陌生,让他既渴望又惶恐。

营养剂原本是作为军用物资生产的,装在冰冷的银色铝管里,管身上印着黑色的生产编号。

因为极低的价格和繁多的品类——从理论上能提供各种必需营养的“全能型”、到标榜特殊功效的“增强型”——在收入微薄的虫族中颇受欢迎。

苏特尔记得学校小卖部最便宜的“基础型”只要5星币一支,而货架上那些包装花哨的“果味型”则要贵上三倍不止。

漫长的学校生活像一条灰暗的隧道,而营养剂就是贯穿其中的银色细线。

清晨天还没亮时,他就要躲在宿舍洗手间的隔间里,快速挤完一支原味营养剂。

那种粘稠的、带着淡淡金属味的液体滑过喉咙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因为学业紧张,他能分配给校外兼职的时间被压缩得像被拧干的毛巾。而更糟糕的是,未满16岁的学生在帝国法律中被禁止从事大多数正规工作,这让他连最基本的餐厅服务员都做不了。

他曾经在一家地下修理铺做过帮工,昏暗的仓库里堆满了来路不明的机械零件。

老板是个满脸油污的中年虫族,付钱时总要把钞票在手里掂量好几下,仿佛那些皱巴巴的纸片有千斤重。

三个月的汗水换来的星币,在交完学费后只剩下薄薄的一叠,连学校食堂最便宜的套餐——那盘总是油汪汪的炒面和几片蔫黄的蔬都买不起。

校内兼职的告示总是刚贴出来就被撕走。那些穿着名牌运动鞋的学生会干部,他们的表弟又或是某个议员的远亲,早就把图书馆整理员、实验室助理这些轻松体面的位置占得满满当当。

苏特尔曾经站在学生处门口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只换来办事员不耐烦的挥手:“满了满了,下个学期早点来。”

直到那个雨天,黑色的悬浮车停在校门口,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苏维茨理事长那张威严的面孔。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苏特尔的校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记得理事长说的第一句话是:"你长得和他很像。"

那一刻,苏特尔知道,漫长的隧道终于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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