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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救回来了还是......”
...人没了。
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说出这个想法。
不怪大家这么不无情,现在还没见过能中途停止的失控,不是靠外力镇压就是伴生兽主人死亡。别说参加星赛的人都还年轻,就算是家族长辈也有风险。
更何况失控的人还是这一代金字塔尖端那层的池天?
队友察觉到众人明里暗里的目光,试探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也顾不得维持面子,立刻查看队伍人员。
看到池天的名字好好待在上面,队友脸色一改之前的灰败,又恢复之前的斗志昂扬,恶狠狠地刮了几眼偷看的人,
“池哥才不会轻易失控!我们走!”
有人将信将疑,大部分人都信了。
也对,好歹是继承人,要是真出事,池家的人早就插手了。
等出了基地,刚刚还昂扬的人,肩膀一下耷拉下来,重重地深呼吸。
另外两人队友又开始惴惴不安地问:“副队,池哥情况不好?”
“对啊,我以为是池哥跟你联系了?”
副队摇摇头,池天哪有跟他联系,那样的失控骗得了外人骗不了自己人,哪次失控的阵仗有这次大,没见那只异兽都被劈晕了吗?
池哥不在,他作为副队不能动摇军心。
“先去找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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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天意识回笼,先是感觉到脸侧有些痒,像是有羽毛若有若无地擦过,接着才是耳边呼啸的风声。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只庞大异兽的画面,然后脑子像是被狠狠砸开,疼得眼前一黑,便不知所觉了。
在失去意识前,他隐隐有预感,这次失控他醒不过来了。
可现在,自己不仅清醒了,还......在移动?
失控的后遗症还没缓过来,池天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缓缓聚焦,看清视网膜里晃动的黑影的模样。
原来不是羽毛,是头发——等等,头发?
他身体蓦地一僵,反应迟钝地发现,自己下巴搭着人肩膀,双臂搂着前人的腰腹,整个人紧紧地挂在别人身上。
脑袋靠的很近,微微偏头都能碰到那处白皙的脸庞。
池天不自觉地动了动双手,似乎还没清醒过来的脑子,不合时宜冒出个想法。
肌肉练得不错,就是腰......好细。
“醒了。”
一道声音随着风吹进耳朵里,池天脸痒完,莫名又觉得耳朵痒,就好像有人用羽毛扫过耳膜。
他沉闷地“嗯”了一声。
司鸣玉偏头,避开耳侧灼热的吐息,“醒了就松手,勒太紧了。”
他都怀疑衣服下面都被勒青了。
过了几秒,池天小声说:“......动不了。”
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他又问:“我是什么情况?”
司鸣玉笑道:“你失控了,我帮忙解决,然后你就抱着不撒手,现在我们准备找个地方休息。”
他没说自己怎么解决的,只是简单交代。
低笑的时候,后背的震颤令池天紧贴的胸腔似乎也发出共鸣。
不知是维持这样的姿势窘迫,池天嘴角轻轻抿着。
“对不起...谢谢。”
声音细如蚊呐,司鸣玉眼中升起点点笑意,看来这人也知道自己力气大。
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概刚成年?
虽然声音小点,池天能认错道谢已经不错了,像家里那些幼崽,可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犯错。
有次打架误伤他,在家族规矩压迫下倒是向他道歉补偿,连平时他说话必呛声的人都默认了。
想到臭着脸站在人群中的人......
司鸣玉思绪不自觉偏离,这人说要找过来,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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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另一座废弃城市落脚,地点已经离红方大本营很远。
这次比赛时间长,选手都备着营养液,这样显得专门出去抓异兽回来烤肉的行为格外不合群。
顶着一众视线,裘金面不改色,熟练处理烤熟,把肉细细切好。
司鸣玉正闭目养神,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豹头。
身侧传来细碎声响,他睁眼,一只手端着烤肉放在面前。
“吃点?”
他目光轻移,银发男人正屈膝蹲着,对视间还把烤肉递了递,举止间带着点哄人的意味。
司鸣玉默了默,总觉得自己被当成幼崽了。
他长得比池天成熟多了吧?
裘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人接过,顺势坐下。
眼神扫过在另一侧趴着的黑豹,舒服得只有尾巴时不时翘一下。
裘金不经意地说:“阿雪也有点不稳定。”
司鸣玉嚼着肉,含糊地嗯一声。
裘金又扫过黑豹头压着的长腿:“阿雪身形小,方便你摸,我看那小子也没事了......”
“你看能不能也照顾一下我?”
本眯着眼休憩的黑豹倏地睁眼,尾巴也不甩了,前肢矫健的肌肉线条变化,蠢蠢欲动。
裘金眼神都没给一个,别说黑豹,就是它的主人也打不过自己。
更何况,这里能做决定只有一个人,小少爷不满意,把黑豹弄死也没用。
司鸣玉继续嚼着肉,不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本来这就是裘金当保镖的报酬。
黑豹支起到一半的身体一顿,又缓缓地趴回地面,只是这次它没把头放到司鸣玉腿上,兽瞳紧紧盯着对面的银发男人。
争取到福利,裘金眉开眼笑,被闻人昔和池天接连偷家的郁闷也散去了。
伴生兽也算是半个自己,怎么不算落到他头上呢。
“你之前,也是这么帮阿雪的吗?”
司鸣玉咽下一口,想了想:“没那么用力,小白还有一点意识。”
当时白狮还懂得躲在店外,大概是见到自己要走了,脑子又不清醒才这么冲进来。
被精神力压着教训一下就老实了。
黑豹失控是他第一次下那么重手,连人带兽一起揍。
这下,裘金不仅没了郁闷,心情好得不行,面上煞有介事地说,“小白皮厚。”
【我来翻译一下:别打疼你手了】
【阿雪痛失本名,还要被主人嫌弃】
【为了追老婆,区区半条命没了不算什么是吧?】
赛场内选手们不知道,直播间的观众还不清楚吗,他们可是把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的看完了。
看着司鸣玉暴打一人一兽,他们都以为池天命不久矣。
【只是□□受点伤,人能救回来赚大了好吧】
【确实,还是第一次见到不靠抑制剂能恢复的】
【那以后伴生兽失控是不是可以这么解决?】
【拉倒吧,真能靠打能压下去,那些失控被压制,最后都没救的人不白死了,而且需要外力干涉的失控都有严重的后遗症,你再看看池天,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那玉哥这个能力...不会被抓去研究吧!】
伴生兽失控,这个伴随神眷者一生的病症,甚至是生命的终点。
全星际对此研究多年,经费无数,也只能迭代抑制剂。
即使司鸣玉的能力不能根治,只是压制,也足够让人重视。
至于研究,明面上肯定不能做违法的事,但是总有人能突破底线做坏事,而在观众们看来,司鸣玉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神眷者。
弹幕从救下池天开始就没听过,有的讨论司鸣玉怎么压制失控的,有的担忧司鸣玉的人身安全,有的还变着法子阴谋论。
这些都被赛方人员尽收眼底,有嘴说不清,想封又不好封。封了吧,显得心虚;不封吧,被大人物看到可能会被怀疑记仇。
他想到之前闹到赛方那里,强制把“实验室”事情的流程走完的人物。
这群人气势汹汹地进了负责人的办公室,又风风火火地离开,负责人在里面苦哈哈的擦着汗。
后来,听说某个大家族协助调查这件事,压着整个调查组高速运转。
明眼人都能看出说是协助,实则主导和监督。
这么想着,他不禁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叹,目露悲悯。
醒醒,你们哥哥可不是什么小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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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区内没有树木,光源是选手自带的。
一盏灯放在中间,其他人分散各处,或站或坐,警惕周围。
池天现在实力还没恢复,但已经有了基本的行动能力,此时没去打扰司鸣玉,而是在旁边不远不近坐着。
闻人昔看着隔着一段距离的黑发少年,观察良久。
在黑豹有动作时,少年同时做出细微的反应,确定这人看似沉思,实则是借着伴生兽共感关注那边的动静。
他主动开口:“池天,说说你的身份?”
池天掀起眼皮,脸色不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可不是那些人,不需要奉承闻人家的继承人。
闻人昔点头:“确实,现在你没能力反抗,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是好选择。”
被不客气挑衅,池天危险地眯起眼,盯着面前这个长发男人几秒,
“闻人昔,你是蓝方吧。”
疑问的话语,却是确定的语气。
“你把异兽引到红方基地就算了,还让司鸣玉当诱饵,”说到这,池天冷笑,“果然是精于算计,你怎么骗他的?”
闻人昔没反驳,从结果来看,异兽确实是靠着司鸣玉领过去的。
“看来这次我们是敌人了。”
池天不意外闻人昔能看出来,自己也没想过遮掩,他敢这样,不是没有准备。
闻人昔像是没有看出池天身体紧绷,转口提起另一件事,“那只异兽是实验体,对鸣玉很执着,他很麻烦。”
听到闻人昔对人的称呼,池天眉头一皱,但后面的话又把注意力转过去。
池天:“它没死?”
“不太可能。”闻人昔把异兽的情报简述一遍,最后说出自己的结论,“它没追过来,大概是需要养伤。”
闻人昔神色认真:“池天,你的失控升级可能是被001影响。”
“我怀疑,这只异兽不止是能让异兽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