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了。
大家站在敞开的车肚子旁,等着搬自己的行李。
汝此宝带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登山包,放在头顶的架子上,下车的时候,他直接背着走了。
他讨厌人多的地方,就找了一棵三人合抱的树,缩在树后藏着,打算等这些人拿完自己的东西,领队开始喊人集合的时候,再出来。
万幸的是,弓铣也是领队之一,忙着帮同学们清点行李,没空烦他。
汝此宝背包走的时候,弓铣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几眼。
汝此宝顶着那目光,溜了。
掏出手机,打开小说网页,虽然拿前男友当素材写的那本小说扑得离奇,连平时三分之一的钱都没有赚到,但还是有一位忠实读者在评论区殷勤地问他:什么时候开下一本?
【先吃饭】:宝宝老师,什么时候开下一本啊?好想看(抹泪),看不到宝宝老师写的故事,吃饭都不香了。
汝此宝的笔名叫【宝姑娘】,和他比较熟的老读者都叫他【宝宝老师】,汝此宝写文六年,这位叫【先吃饭】的读者,是从他第一本小说就开始追连载的“元老级读者”了。
汝此宝每次写连载都会仔细看【先吃饭】的每一条留言,对【先吃饭】提出的每一条建议都特别的关注,汝此宝觉得,这家伙肯定是个人美心善的“天使”。
【宝姑娘】:快啦,正在找素材呢(亲亲)。
放下手机,汝此宝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赶紧锁定下一个“素材对象”,赶紧开始定题材、存稿。
耳边响起弓铣的声音,汝此宝手撑在草地上,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那家伙还在给人搬行李呢。
大家的行李太多了,有些行李放得很深,要爬进去才能够着,弓铣就钻进去帮大家拿。
汝此宝撇了一下嘴,心想这家伙真是装得尽职尽责,那些带行李的人又不是少胳膊少腿儿,又没人给他结工钱,他干得这么卖力干什么?
无语。
就在汝此宝考虑到底要不要听郗觅路的建议,把讨厌的弓铣,当做自己下一个“写文素材”的时候,一个男生也跟着钻进了车肚子,和弓铣一起,帮大家够行李。
汝此宝呼吸一滞,只看见了男生一边侧脸,他就觉得这个男生可以顶替弓铣上位,因为这家伙长得竟然和弓铣有点像,一样软而黑的头发,一样的下半张脸,而且还没有那颗“晦气痣”。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用死磕弓铣,让汝此宝如释重负,他打算找机会就勾引一下这位“仁兄”。
正抱着一只行李箱出来的弓铣,注意到了汝此宝的目光,抬起头,汝此宝嗖得缩回了树后。
对了,不能忘了,不仅要制造机会勾引“仁兄”,还要注意防火防盗防弓铣,可不能让这孽畜坏了自己的好事。
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就开始集合清点人数,领队老师和大家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周六一按照小组分发了帐篷工具。
然后,每个小组就开始找地方,搭建自己的帐篷。
弓铣拿着帐篷和工具,跟在汝此宝身后问:“你想住哪里?”
弓铣什么也不让他拿,汝此宝什么也不想帮他拿。
他背着手,一身轻地踩在松软的草地上踱步,道:“越偏僻越好,我不想见到你那些狂热的追捧者。”
弓铣一愣,回过味儿后,显而易见地神采飞扬了起来,汝此宝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变化,只听见他回了一句“好的”。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负重前行的弓铣跟在汝此宝身后,去了一个远离众人的森林中。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啊?弓会长那么听那个人的话?这就跟着去了?”
“他俩去那里面搭帐篷,晚上睡觉,会不会很危险啊?”
“危险啥啊,这是江边,又不是荒野,又不会有狗熊出没。”
“也是啊,不对,我担心的不是有没有野兽,我是想说,那领着弓铣走的家伙到底是谁?”
“那是汝此宝,测评部的新人。”
突然一个人加入了行人的热议,大家转头一看,是周六一。
“副会。”
“副会。”
大家都恭敬地喊了一声。
周六一冲大家点点头,将目光投向弓铣二人的背影消失处。
终于,有人想起了什么。
“汝此宝?就是那个开会的时候,砰的一声,帮弓会长静场的那个?”
“啊,好像就是他。”
大家都在哼哧哼哧地安帐篷,弓铣也是。
他踩了踩地,选了一处土壤硬实的好位置,将地钉砸进地里,牵起风绳。
汝此宝盘起腿,坐在草地上,看着他弄,觉得有些无聊,就悄咪咪地溜进人堆里,找了一处不会被人看见的角落,听人说话去了。
那个帮弓铣搬行李的男生也在其中,汝此宝得知,男生名字叫查栋,是外联部的干事,比自己大一届。
查栋的话很少,没人专门叫他,他是不会主动说话的,只会默默无闻地做事情,看起来是一个非常老实善良的人。
这种人心眼都比较实,比较好忽悠。
汝此宝收回目光,非常小声地复述了一遍,默默把这些自己调查来的关键信息,记在心里。
“汝同学,你在干什么呢?”
突然,有人近在咫尺地叫住了自己。
汝此宝缩在一个照不到光的角落里,两只手搭在膝盖上,下巴垫在手背上,姿势很像一只把自己塞进树洞里藏着的野生动物。
弓铣蹲在外面,一脸好奇地看着汝此宝,就像那破坏野生动物生态的邪恶人类。
汝此宝:“…………”
不是,这孽畜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我走的时候,还特意不发出一点声音的,而是,他明明还在忙,不可能发觉的。
“嗯?”弓铣歪歪脑袋,看起来很有耐心的样子。
汝此宝觉得没意思了,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汝此宝:“你搭好帐篷了?”
弓铣:“搭好了。”
汝此宝发现他一直在捂着自己的右手,很难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手怎么了?”
弓铣这才停下脚步,笑惯了的脸上显露出鲜少能见的苦闷:“砸最后一个地钉的时候,砸到手了。”
最后一个地钉,是拉起风绳的时候才砸的,刚好是汝此宝走的时候。
汝此宝简直服了,一会儿没看住就给他惹祸。
汝此宝直接拽过来弓铣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