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所剩无几。X-10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个刺目的金色光球。
就在光球即将发射的瞬间，一道银光突然从侧面袭来。X-10不得不分神防御，光球偏离了方向，在墙上炸出一个大洞。
“还没完呢！”珀尔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虽然满身是血，但眼中依然闪烁着战意。
X-10歪了歪头，他双手同时抬起，强烈的金光从手中溢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卡斯迪尔从侧面猛扑过来，军刀狠狠刺向X-10后心。X-10不得不转身应对，但卡斯迪尔的刀在距离他半米处就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恐怖的精神力风暴以他为中心爆发。季晓感觉全身的血管都要炸开了，视线一片血红。他看见珀尔莱七窍流血地倒下，卡斯迪尔被无形的力量提到半空。
季晓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闭上眼睛，开始不计后果地压榨体内每一丝精神力，甚至开始燃烧生命力。
他感觉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开始模糊。但精神力的强度在疯狂攀升——
X-10似乎察觉到了威胁，转向季晓，蓄力的速度突然加快。
季晓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双眼都流出了鲜血，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连空气都开始扭曲。
当X-10的精神力袭来时，他抬手一挡——
两股S级精神力在半空中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实验室都在颤抖，仪器接连爆炸，金属墙壁像纸片一样扭曲变形。
这是纯粹的精神力对决，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最原始的能量碰撞。
季晓感觉鼻子、耳朵都在流血，但他顾不上擦。双手前推，精神力化作无数金色锁链，将X-10牢牢捆住。
X-10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全身金光暴涨到极致，然后——
轰然炸裂。
季晓耳朵嗡嗡作响。他死死盯着X-10炸裂的方向，直到确认那个怪物真的灰飞烟灭，才踉跄着转身。
埃文瘫坐在控制台前，“我的心血...你竟敢...”
季晓向着崩溃的雌虫走去。每走一步，实验室的灯光就暗下一分。无形的压力让埃文呼吸困难。
“结束了。”季晓声音嘶哑，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精神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让季晓的动作猛地顿住。
季晓的视线因为失血而模糊，但他还是看清了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洛林，那个本该死在坍塌的废墟中的雌虫，此刻正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洛林快步走到埃文身边，一把拽起瘫软在地的科学家。
“来得...真慢...”埃文咳嗽着说。
洛林面无表情地掏出一个金属球往地上一掷。浓烟瞬间充满了整个实验室。
“拦住他们！”珀尔莱想要冲过去，却因为腿伤踉跄了一下。
季晓强撑着想要释放精神力，但透支过度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眼前一黑，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苏利亚！”卡斯迪尔顾不上追击，急忙冲过来扶住他。
等烟雾散去，洛林和埃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一个还在旋转的金属球。
“空间传送装置...”珀尔莱咬牙切齿地说，“军部最新研发的保命装备。”
卡斯迪尔把季晓圈在怀里，季晓挣扎了一下：“我没事...”
“闭嘴。”军雌的声音在发抖，“你留了好多血。”
季晓突然笑起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卡斯迪尔对自己说重话。笑着笑着就有血从鼻子里流出来，滴在衣服上。
珀尔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我开战前联系了亲卫队，大概一小时后到吧。”
他看了眼季晓，咳了口血，在一旁坐下，“你看起来像被星舰碾过。”
“感觉也像。”季晓将尾勾缠在卡斯迪尔手腕上，这样能让自己感觉好受些。
卡斯迪尔低头看他：“别睡。保持清醒。”
“没睡...在想事情...”季晓眨掉睫毛上的血珠，“埃文说...洛星河帮他重启了实验...”
珀尔莱的表情阴沉：“回去查。他藏不了太久。”
季晓嗯了一声。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耳朵还能听见卡斯迪尔的心跳，又快又重。这声音让他觉得安心。
“赛里昂...”
“嗯？”
“你父亲是个混蛋。”
卡斯迪尔的手臂收紧了些：“我知道。”
“但你很好。”季晓的声音越来越小，“特别好...”
失去意识前，季晓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谁的眼泪。
—
季晓感觉自己沉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海。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弱的光点在水流中飘荡。
“终于见面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季晓猛地转身，看见一个雄虫站在不远处，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却带着他从未有过的疲惫与哀伤。
“你是...苏利亚？”季晓的声音有些发抖。
苏利亚轻轻点头：“我一直沉睡在意识深处，直到你透支身体重伤...才让我短暂醒来。”
黑暗中亮起一抹银光，另一个身影缓缓显现。
厄瑞波斯。那个传说中的雄虫安静地注视着他们，银白长发飘动，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多么奇妙。”厄瑞波斯感叹，“三个时代的意识，在此交汇。”
季晓下意识后退，后背却抵上了无形的屏障。
“不必害怕。”厄瑞波斯轻声道，“我们在你的梦里见过，记得吗？
苏利亚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时间不多了，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季晓看着他逐渐消散的身影，喉咙发紧：“你说。”
“替我...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苏利亚露出一个解脱般的微笑，但那双粉紫色的眼睛却全是悲伤。
“去感受我没能感受过的一切，阳光、微风、信息素...还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被爱的感觉。”
“等等！”季晓伸手想抓住他，却只握住一把飘散的光点。
厄瑞波斯的声音适时响起：“他的意识本就脆弱，现在终于获得了解脱。”
季晓怔怔地站在原地，胸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块。那些光点在他掌心停留片刻，最终化作星尘消散。
“现在，该完成我的使命了。”厄瑞波斯的声音将季晓拉回现实。这位传说中的雄虫抬起手，指尖泛起幽蓝的光晕。
无数记忆画面如洪流般涌入季晓脑海。
厄瑞波斯的身影也开始淡化，“接受这份力量，让这个世界回归正轨吧...”
随着最后一声叹息，那个传说中的雄虫完全消散在黑暗中。
黑暗吞没了一切。
季晓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失血过多...内脏受损...需要立即...”
“快准备...手术室...”
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被什么虫抱了起来。熟悉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不自觉地往那个温暖的源头靠了靠。
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即闭上了眼。喉咙干得像是着了火，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醒了？”
季晓艰难地转头，看到卡斯迪尔坐在病床边。军雌的金色瞳孔里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制服外套皱巴巴的，显然很久没换了。
“水...”季晓嘶哑地说。
卡斯迪尔立即扶起他的头，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水。
“我睡了多久？”季晓问。
“三天。”卡斯迪尔放下水杯，“医生说你再晚送来半小时就...”
他的声音哽住了。
季晓抬起手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插满了管子。
“别乱动。”卡斯迪尔按住他，“肋骨断了三根，内脏出血，精神力透支...你知道自己差点就...”
“珀尔莱呢？”
“隔壁病房。”卡斯迪尔的表情缓和了些，“他比你早一天醒过来，已经能骂虫了。”
季晓轻笑一声，随即因为扯到伤口而龇牙咧嘴。
“埃文和洛星河...”
“在查。”卡斯迪尔的脸色阴沉下来，“珀尔莱阁下通知封锁了所有空间港，但他们像是蒸发了一样。”
季晓点点头。他注意到卡斯迪尔眼下浓重的青黑色。
“你多久没睡了？”
军雌避开了他的视线：“不重要。”
季晓用尾勾轻轻缠上卡斯迪尔的手腕：“休息会儿。”
“不行，我还要...”
“这是命令，指挥官。”季晓故意板起脸。
卡斯迪尔犹豫了一下，终于妥协地叹了口气。他小心地避开季晓的伤处，在病床边沿趴下。
季晓轻轻用尾勾拍打着卡斯迪尔，像是在安抚一只大型犬类。
“睡吧，我在这儿。”
卡斯迪尔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季晓望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回了那个实验室。埃文的话，X-10的样子，还有突然出现的洛星河...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但此刻，听着身边虫平稳的呼吸声，他决定暂时把这些都抛到脑后。
活着真好，他想。